第一百四十章 易沉且迟上-《边月满西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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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是睡觉。

    他觉得生病就是体内有了些不干净的东西。

    既然是不干净的东西,吐出来就好了。

    喝水喝到自己喝不下时,一口嗓子眼,“哇”的一声,自然就会吐出来。

    待肚子里的东西吐干净了之后,他就睡觉。

    一般都会悄悄的溜到别家的牛棚或马圈里睡觉。

    因为相对来说,这样的地方都比较暖和。

    睡起来之后通常肚子都会很饿。

    他也不吃东西。

    生怕那些不干净的东西还未完全排出去。

    若是又吃了新东西,岂不是又会生病?

    在他的观念里。

    只要我不吃,不动。

    那这病也就会停止不前。

    实在饿得遭不住了,就再去灌一肚子水。

    这次却不是为了吐。

    而是为了顶饱。

    这么反复折腾三两次之后病的确是好了。

    但楚阔自己却被饿的两腿发软,扶着墙都站不起来。

    这会儿,牛棚马圈的另一个用途就出来了。

    因为这里总会有刚出生的牛犊或马驹。

    有了新生命。

    自然也会有能够哺育新生命的乳汁。

    待他揪着尾巴,把小牛犊或小马驹拉到一旁后,就自己把嘴凑上去猛吸一阵。

    喝足了牛奶或马奶。

    精神头和体力便也恢复了。

    不必说,一个提气跃身,就翻了出去。

    随之继续朝前走着。

    不过也有倒霉的时候。

    若是这牛棚里只有一头老公牛,或一匹老公马的时候该怎么办?

    他便只能扶着墙硬撑。

    最后终究是饿晕了过去。

    但农家人普遍心善。

    发现自家这牛棚马圈里躺着个半死不活的人,通常都会架回家中。

    然后把平日里自己舍不得吃的白面馒头,拿出来几个。

    楚阔还没吃下肚。

    光是闻到那馒头的香味。

    这饿劲儿,就解了个七七八八。

    不得不说,他的运气着实是不错。

    但若是不遇到那位赠剑的女子。

    楚阔也不会受这般罪,吃这样苦。

    但他吃的开心,受的也开心。

    只要恢复了体力能继续往西走。

    他便什么都不在乎了。

    每每有人家帮助了他。

    他在临走前都会大声说一句:

    “我以后是会扬名天下的,还会娶一个大美女当老婆!到时候记得来找我,我叫楚阔!楚天的楚,宽阔的阔!”

    说罢还扬了扬手中的剑。

    这些个老实巴交的农家老伯、大婶。

    哪里懂得什么扬名天下?

    但出楚阔这个名字倒是记在了脑中。

    但他们更加惦记的。

    应该是楚阔这小子,一口气吃了八个半馒头。

    “看了郎中,吃了药也没见好?”

    楚阔问道。

    他看见红泥火炉上温的酒已经开始从底部冒泡。

    似是要开了。

    “我的师傅就是郎中。他从小把我带大。”

    霍望说道。

    “那可能是因为,你师父不是位好郎中。”

    楚阔说多。

    随即面色又有些紧张。

    他只是随口而说。

    毕竟像他这般散漫的人,说话本就没有任何顾忌。

    但他却也知道。

    不该如此说别人的师傅。

    “你说得对。他的确不是位好郎中。我到现在也不清楚,他把脉抓药的手段到底有几分斤两。”

    霍望笑了笑说道。

    他对此早已释怀。

    毫不在意。

    “这酒……还不能喝?”

    楚阔看着已经沸腾的酒汤问道。

    “你想喝就喝。离我要喝的时候,还差了些火候。记得给我留一点就好。”

    霍望说道。

    “你为何要请我喝酒?”

    楚阔问道。

    他正要拿起酒壶的手也突然停住。

    “你终于问出来了……我以为凭你的性子会忽略这个问题。”

    霍望笑着说道。

    “好歹我也是用剑的。虽然没那么细腻,可是我也不傻。”

    楚阔撇了撇嘴说道。

    “既然你不傻,难道还猜不到我为何请你喝酒?”

    霍望朝前凑了凑,低声问道。

    “你有事需要我做。”

    楚阔说道。

    霍望点了点头。

    但随即又摆了摆手。

    “对,也不对。”

    “那就是这件事,对你我都有好处。而且你很有自信我一定会做。所以你才会请我喝酒。”

    楚阔说道。

    “你果然不傻。”

    霍望说道。

    楚阔没再说话。

    言尽于此。

    还是喝酒重要。

    也顾不上烫。

    拿起酒壶就喝了一大口。

    “既然要做事,就不能喝太多酒。”

    楚阔用袖子擦了擦嘴。

    站了起来。

    “这事,恐怕不喝酒还真做不成。”

    霍望思量了片刻说道。

    “却是为何?”

    楚阔不解。

    “因为上次你说要杀我时,就喝了很多酒。”

    霍望解释道。

    他又把那酒壶重新填满。

    “所以这次的事,还是杀人。因为你觉得我杀人前一定要喝不少酒,所以现在才让我多喝一些。”

    楚阔说道。

    “你是不是会把脑子里想的话全都说出来?”

    霍望忽然问道。

    “脑子里想的话不就是为了说出口吗?若是成天只憋在脑子里想,那岂不是疯子?”

    霍望说道。

    “疯子是说话不用脑子想。凡是用了脑子的,都不是疯子。你看着他疯,实则也是装的。”

    霍望说道。

    显然,他对此并不赞同。

    “疯子有两种。一种外疯子,一种内疯子。你说的是外疯子。”

    楚阔说道。

    这个词倒是新鲜的紧。

    起码霍望是第一次听说着和疯子还有内外之分。

    “这么论起来的话,你至少是外疯子。而我,是内疯子。”

    霍望终究是喝了一口酒。

    看来现在才到他说的火候。

    “本来人都不正常的。即便是不疯,也得有些癖好。癖好多了,久了,也就是一种疯。”

    楚阔说道。

    他也喝了一口。

    两人就这么一人一口的。

    把这酒壶里的酒分了个干净。

    待到最后一口酒进肚。霍望才站起身子。

    提着剑,朝大殿外走去。

    一路上楚阔仍然喋喋不休的问东问西。

    但霍望却再也没有一句回答。

    等两人再度说话时,

    便已到了这集英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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