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他直起了身子。 从腰间摸出了一支烟袋锅子。 原先的那一支,被刘睿影拿走了。 这一支一看就是新打造的。 烟杆是铸铁的。 烟锅是黄铜的。 金灿灿,银亮亮。 极为好看。 刘睿影的心思都在老马倌手里这根崭新的烟袋锅子上。 却是没有听清他方才说了什么。 “天气太好,心情也好。心情一好,人就容易忽略些什么。对于你要做的事来说,有些东西忽略了,可能你就没法囫囵个儿回来了。” 老马倌接着说道。 这句话刘睿影倒是听了个一清二楚。 当即心下来气。 这不是在咒自己吗? 什么就没法囫囵个儿回来? “那若是明天天气也很好呢?” 刘睿影问道。 “若是明天天气也很好,你就该慢慢走。至少中都城方圆几百里地都是极为安全的。等出了中都城的范围,估计你心里的激动劲儿也就没那么高了。而且初春时节的定西王域,天气多变。怕是很难有中都城中的这般好。” 老马倌说道。 听到这里,刘睿影却是有些感动。 没想到老马倌对自己的事这么上心,思考的如此细致。 “天气不好,我就烦躁!人易烦躁,岂不是更加误事?” 刘睿影说道。 感动归感动。 一点都不妨碍他逞口舌之能。 “人在烦躁的时候,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去发泄情绪的。若是能借着烦躁的劲头,让你更加注意细节,那这烦躁就会变得异常值得。” 老马倌嘬了一口烟说道。 刘睿影没有说话。 转身在马棚里挑起了马来。 “你有什么推荐的吗?” 刘睿影问道。 “这些马儿你哪一匹没有骑过?还用的着我推荐?想要没话找话,这也有点太过于刻意了。” 老马倌说道。 话音刚落,却是又再度背过头去。 一口一口的抽着烟。 刘睿影很好奇为何老马倌躺着抽烟竟然不会呛住。 就像以前看到萧锦侃躺着喝酒不会呛住一样。 “毕竟没有你专业,我担心捡个芝麻丢个西瓜。” 刘睿影说道。 “可是芝麻的滋味,西瓜不能比。有时候恰恰只需要一粒芝麻。” 老马倌说道。 刘睿影曾经在萧锦侃离开查缉司后,老马倌有过一次彻夜长谈。 老马倌告诉他,每一个努力的人都值得被尊重。 不管他选择了何种方向。 任何一件事,想要去做成,付出的代价都会很大。 每个人,每件事,都该想的长远点。 若是只顾眼前,未免有些太过于局限。 虽然刘睿影最后还是选了一匹自己最为心仪的马。 但并不代表老马倌的话他没有听进去。 只不过,到了第二天要上路离开的时候。 他的心里也是萦绕着一圈圈的离愁。 就和现在一样。 酒三半喝酒极快。 没一会儿,这一坛所谓‘碧芳酒’就见底了。 天色也开始转晚。 日头逐渐偏西。 刘睿影走进萧锦侃的卧房中,从他的床底下,又拿出了一坛酒。 想当年,他也是把酒坛子藏在床底下的。 汤中松和酒三半一对视,两人都有了决断。 他们知道刘睿影是铁了心要等到萧锦侃的。 即便等不到,也要把他的酒喝完才行。 不过一个人喝酒,这离愁怕是只会愈演愈烈。 而三个人的酒局,则会轻松畅快的多。 虽然刘睿影只是静默的打开了酒坛,给自己和他们俩填满,一言不发。 其实他看到自己的两位朋友愿意坐在这里陪着,心里还是很温暖的。 人生处处是春天啊! 此刻的春天就在这萧锦侃的屋中。 在他藏在床底下的酒坛中。 在三人喝下肚酒,和拿在手上酒杯中。 更在三人偶尔抬头,相视一笑的眼眸中。 这就是生活。 绚丽的夕阳无法持久。 但漆黑的夜空也无法持久。 绚丽的夕阳能够引得无数多情人把酒临风。 漆黑的夜空也能环抱着明月与群星。 不管是夕阳,还是夜空。 只要你真正读懂了二者中的一个。 你就会明白这人间实际上快乐的事,要比悲伤的事多很多。 屋外起风了。 地面的嫩草,和越冬的落叶发出一阵‘沙沙’声。 只不过刘睿影他们三人是用耳朵听。 但萧锦侃却是在用脚底去感受。 阻府童子已经没有了任何耐心。 虽然他放下了刀。 这却是狂风暴雨的前奏。 夜风通常都会伴随着落雨。 阻府童子放下刀,也是为了下一刀能更为致命。 他在等。 等刀与自身的劲气融汇贯通,浑然一体。 待到了那时。 他的刀就是巅峰。 而现在,刀已是巅峰。 人却还有所欠缺。 所以他需要一些时间来酝酿。 萧锦侃并不着急。 他仍旧一下一下的,屈指弹着刀背。 只不过他弹刀背的力量越来越轻。 弹出的声音越来越小。 其实他也在酝酿。 他酝酿的东西和阻府童子没有什么差别。 不同的是。 他这个人,早已到达了巅峰。 只是手中的刀,离那巅峰还差得远。 他感受着指尖之上,由刀背传递来的震荡之力。 每一下,都让萧锦侃手中的这把普通的柴刀朝着巅峰靠近了几许。 待他停下这个动作时。 就是这把普通的柴刀也到达了巅峰之时。 但阻府童子明显要比他快。 因为他已经缓缓的再次将手中的“春寒料峭”刀举起。 阻府童子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 这抹笑意这天上正偏西的日头倒是极为般配。 自信中透露出些许纠结。 纠结中蕴含着几分惺惺相惜。 但他的手臂和手腕却没有丝毫犹豫。 刀锋仍旧在一寸寸的不断抬高。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