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这百结网有个奇妙的地方,在每个连接点用的都是伏羲结,遇到大力挣脱,便会局部收紧。 而封蜡的浸油火麻坚韧异常,表面却很光滑,更是减小了收缩的阻力,几乎在瞬间就能绞紧猎物。 所以白云道长最初所作的反应,便等同作茧自缚。 但暅之知晓对方神通广大,眼见那老道已经完全落入彀中,依然不敢掉以轻心,招呼瓠采亭和殷色各执一方,成犄角之势再旋了几圈,这才对庆云招呼, “快扶三弟去救莫愁姑娘。” 庆云哪里敢停留,背起刘赢便冲入了内进院落。 就在他脚步刚刚踏出后殿时,便听见身后三声惊呼。 原来那寇冠云略作挣扎,马上便琢磨清楚了其中门道,顿时不再发力挣脱。 只见他深吸一口气,身体变开始缓慢地膨胀,就在刚刚好绷紧了伏羲结却还没有触发反噬的那个临界点,他忽然吐气收缩,人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飞速内缩。 那网忽地一松,寇冠云的身形便获得了些许自由施展的空间,虽然也只是极短的一瞬,但足够他击倒眼前三个小辈了。 他下手尚留有分寸,三人均只是晕厥,但是那张网却也因此缚得更紧了些,再要挣脱,可就需要多花些功夫了。 冲过两进院落,庆云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那香味似是从一侧的厢房中传出。 庆云想也没想,径直冲去,踹门而入。 一股如檀如麝的香气扑面而来,随之撞入眼帘的便是轻纱帐里辗转蠕动的倩影。 想是时常运动的缘故,那勾勒身躯的曲线异常紧致,弧度却柔美动人,尤其是两挂饱满如梨的坠玉,随着娇躯微颤,也是簌簌轻摇,最为吸睛。 六尺婀娜,除自螓首洒开的青丝,再无一寸异色,端的是传说中克夫的命格。 庆云几时见过这种阵仗,顿时腰间无名火起,脑后热血沸腾…… 忽然间眼前一黑,连眼睛带口鼻的被人用衣衫完全罩住,刘赢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这烟有古怪,小心!” 庆云皱着眉头略扭了扭腰,避开了让他感到不适的小尴尬,心中暗道: 烟有古怪,却连我眼睛也遮住,三哥的醋劲儿还不小啊。 就在他转念之间,忽然听到背后哎呀一声, 他只感觉腰胯间如泰山崩落,瞬间失去了平衡,横里跌将出去。 庆云听见刘赢连声暴喝,又有金铁交鸣,知道是中了埋伏。 三哥此时体力未复又身负重伤,若真的碰到个高手,如何还能抵敌? 心念及此,庆云忙去扯裹头的衣衫, 谁知刚才一顿挣扎,也不知是被箍了几道,一时竟是难以扯脱。 耳际听得刘赢剑风紊乱,庆云心急之下,也顾不得能否视物,循声响处,拔剑便刺! 乾雷三落中范围最广的攻击套路,叠雷震, 震来虩虩,笑言哑哑;震惊百里,不丧匕鬯。 这一剑犹如万马奋蹄,剑身鸣啸不止,滔滔剑气由四面八方涌来,声势骇人。 这一剑的剑意便在“震惊百里,不丧匕鬯”这八字,看上去威风无匹,其实尽是虚招,乃是为后招埋作伏笔。 可是对方显然是被这一剑的声势吓到了,只听哗啦啦一声响,有人向后疾退而去,也不知撞坏了多少家私。 就在对方被逼退的当口,刘赢的软剑如毒蛇吐信横里送来,堪堪在庆云罩头的织物上划出一道缝隙,贴着后者睫毛划了过去。 庆云只觉得眼前一凉,然后便是一亮,随后又是一靓。 虽是强敌在前,但少年气血旺盛,庆云用牙用力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吃得那痛,这才凝定心神望向对手。 果然是李天赐,那老家伙象似刚刚出浴,长发披散,湿漉漉地尚在滴水,身上只是漫不经心地掩了一件道袍,不像是穿了内裳的模样。 他手中金光熠熠,一柄吴钩不知是铜是金,曲颈向天勃。 吴钩在晋代已不多见,但据说葱岭以西的诸国却很喜欢这种样式, 而在中原诸家,只有西宗剑还保留了吴钩三分神韵。 可是李天赐手里这一支,却是标准的古钩。 吴钩始终是剑,它的端部尖薄锋利,便于刺击。 夸张的弧形钩身,使得刺击的角度非常难以预测,将“剑走黑”的精义发挥到了极致。 方才李天赐自暗处猝起发难,刘赢便因此着了道儿,右臂隐隐渗着血。 “居然还有人为这样一名无关紧要的小妇人拼命,与观云道长对峙。 倒着实出乎贫道意外呢。” 在李天赐的声音里,完全察觉不出邪淫二字。 相反,他吐字中正平和,依然一派道貌岸然。 “我拖着他,你去抢人!” 庆云嘴上裹着布条,对刘赢嘟囔着,随后挺剑便向李天赐迎了上去。 他这次出手,用得却不是本门檀宗剑法,而是道宗迅击诀。 李天赐平日的功夫主要都在养生炼气,于剑法一道,虽然也非庸手,但毕竟不常经历实战。 前番刘赢和庆云的出手,他都无法窥破对手来历。 但是身在道宗,对道宗的剑法多少还算是稔熟。 此时见对方用的是本门剑法,心中暗道,以这二人三脚猫的本事竟能过了白云道长这一关,想来是寇观主因为本门干系放了水。 于是他便不假思索,也祭出道宗手段,随手拆解。 哪知道庆云所学庞杂,学剑前先学道,剑心自无招入有招,从境界上来说已经俨然大家。 这一剑虽快,但出剑时庆云便已留了后手,招分两段,乃是东宗手法,窥机变招,却是西宗手段。 李天赐堪堪出手,这不东不西的一剑便斩了回去! “这是什么东西!” 李天赐被这神秘难测的剑术逼得心头发慌。 论剑术淫浸,他这把老骨头虽然比不得寇冠虫二,但在道宗之内也算数的着的好手。 但是真要说到放对搏杀,那他还真不见得就胜得过半月来经历高强度历练的庆云。 对方这一招出其不意,由道而生,非东非西,着实将他的招数尽数压制。 但这老家伙底蕴犹在,一柄吴钩如玉女穿梭,织出一张绵密金网,紧守门户。 道宗闪电法,本贵在攻,但这老家伙竟取了圆转如意,以曲克刚的路子,尽取守势,一时间到也让庆云束手无策。 庆云一招得手以后连施手段,本门“乾雷落”,“巽岚起”,道宗闪击,西宗拔剑,东宗诡变,剑宗造势,在他手中竟贯通一体。 这种妙用让庆云自己也颇感诧异,本来其中诸般变化颇难顺畅,虽然他也能领悟其中道理,但变化间依然有所迟滞。 但是自从得觉法大师教诲,学习掌握呼吸节奏,对高速运动的细节控制进入了一个新的境界,忽然间诸般有为法融会贯通,随意拈来,越战越感酣畅淋漓。 不过对手一招仙,你强认你强,我自真气足,却也让庆云未立寸功。 庆云仔细观察对手招式,发现李天赐的剑招竟然也是以呼吸行气带动节奏,由呼吸节奏带动血行节奏,由血行节奏带动发力节奏。 鼻翼翕合,青筋搏动,剑气开合完全融为一体,血气足,力自生,这样的打法虽然看上去运剑如飞,极耗体力,其实却消耗极小,最适合持久战。 这就是练气士的手段么? 庆云心中暗道。 他们两人在这里打得热火朝天,另一边却更是野火燎原。 刘赢强撑着身子挪到榻边, 这一眼望去,全身血管都是猛一缩,将血液挤得夺路狂奔,肢端的毛细血管一齐充血,双目泛红,鼻腔里一片腥甜。 刘赢的外裳刚才扯下来罩在了庆云的头上,身上只剩薄薄的棉布内裳,完全掩盖不住胸口剧烈的跳动。 当务之急,是先找些东西帮莫愁姑娘遮掩一下, 于是他伸手去扯床单,却发现那床竟是用兽皮整体缝制,像是整具橐囊,可以注水或者吹气保持温度和舒适程度,明显无法扯破。 刘赢再看那垂落的轻纱帐,但那帐子也是整张疏法勾丝,纹理绮靡,透明度极高,用这东西裹在莫愁姑娘热火的娇躯上,简直就是在添柴浇油。 情急之下,刘赢只能去解内裳。 所谓上衣下裳,这内裳其实是上下相连的, 当时的服饰也没有专门内酷,只有裹当门脸,这一扯之下,那便只剩一层遮羞布了。 莫愁此时明显是中了迷香,本来只是独自在榻上扭动轻吟,此时忽然闻到一股浓烈的男子气息,竟也不知是哪儿来的力气,纤腰一挺,如水蛇一般缠了上来。 这一下可要了刘赢的命,连遮羞布也遮不得羞了。 他发力将莫愁一甩,后者跌在榻上,发出一声娇哼。 庆云此时招招进攻,占尽优势,而且依着方才的观察,开始体验行气与发招的结合,渐入佳境。 忽然他听到一声销魂蚀骨的哀鸣,气血忽然一滞。 少年终究是少年,有时对自身的控制确实不由自主,瞬间呼吸加速乱了节奏,再想调整过来,却和手中剑招再难合拍。 这破绽本也就在片刻之间,剑势略微散乱。 但那李天赐何等人物? 见庆云攻势略有停滞,忽然变招,守势骤停,双手握剑如刀高高举起。 阳光透过破碎的屋门照射进来,聚在金钩之上,反射出万丈光芒,李天赐窥了一个似有似无的破绽,化钩为刀,直劈而下。 为什么说这破绽似有似无? 因为以庆云方才变招的节奏和圆润程度,本无破绽,但是气息节奏的微弱变化,弱化了招式间的衔接,但仍不足以称为破绽。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