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梦千年-《醉美武唐》
并州太原,巍峨的城墙述说着太原作为大唐龙兴之地的厚重历史,深褐色的石砖不知染了多少鲜血才成就了如今这般颜色。太原地处大唐北方,为帝国北都,因为地理的原因,太原的秋天总是来得特别的早。
太原城中的一处高宅大院的花园中,一个六岁的少年抱膝坐在已然开始枯落的梧桐树下,任凭落叶拍打在稚嫩清秀的脸上,浑然不觉,少年眼神迷离,显然有着很深的心事。少年名叫武攸暨,乃是武家次子。
但是武攸暨的内心却是来自后世的某大学的历史系研究生李辰,只因在一次考古活动中发生了意外,便夺舍了重病之中的武攸暨,取代了武攸暨的身份来到了大唐。
李辰作为主攻唐史的高材生,自然对武攸暨的名字熟悉得很,因为他还有另外一重身份,那便是历史唯一一位女皇帝武则天的堂侄。
说起来的这武攸暨可是的十足的悲剧角色,身为驸马的他生前受太平公主欺凌不说,死后还被太平公主牵连,教人把墓给毁了。
此时满脸愁容武攸暨心中满是不甘,难道命运就这样被书写好了?难道自己就注定了悲剧的结尾?武攸暨心中顿时彷徨起来。
抱膝蹲坐在树下的武攸暨傻傻的看着地上的来回搬运储存冬粮的蚂蚁,想起了自己目前的处境,渐渐的目光坚定起来,口中喃喃道:"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自己有着千年的知识,掌握历史洪流,跨越千年来到大唐可不是来跑龙套的,要做就要做主角,来了就要好好活下来,就是要逆天改命!"
想到这里,武攸暨心中一阵激荡,武攸暨拍了拍屁股站了起来,眼中散发出坚定的目光,大步迈出园门。
刚走出园门约莫几步,迎面而来一位三十岁年纪上下的妇人,刚一见到武攸暨便将他搂在怀中,抚摸着武攸暨的头发,满是疼爱道:"二郎,你身子才刚刚大好,怎能待在花园中吹那么长时间的冷风,今日已经立了秋,你可莫要着了凉,若是引的病情反复,可就不妙了。"
武攸暨躺在杨氏的怀里,点了点头,感受着这份母爱,周身仿若置身于暖春一般。自打杨氏的夫君武怀道因涉嫌鸠杀魏国夫人案被诛后,武攸宁、武攸暨兄弟俩就成了杨氏一生仅有的牵挂,自然也就对他们百般呵护。
杨氏牵着六岁的武攸暨将他送到了武攸暨自己的卧房,握着武攸暨的手道:"二郎,你年纪也不小了,已经到了启蒙的岁数,可莫要再像从前那般贪玩,以后你需得跟着家里的先生好好学习四书五经,考个功名,将来再劳烦你姑姑出面帮你谋个前程,我们武家还要靠你和大郎支撑呢。"
若是放在过去,武攸暨必然是随意应付母亲了事,但是现在的武攸暨却清楚的知道自己那位远在长安的姑姑的志向。想来只要自己抱住姑姑的大腿,荣华富贵必然是跑不掉的,但是若要从武家众多子侄中脱颖而出,为武后所重视就必须有自己过人的一面,让武后觉得自己可以在外庭给她更多的帮助,这样才能让自己的地位更加稳固。
自打自己的便宜父亲武怀道因为受武唯良毒杀魏国夫人案牵连以来,武家母子就一直如履薄冰,生怕牵扯到自己,引来杀身之祸,好在皇后姑姑并没有深究此事,也未曾剥夺家中产业,还对这孤儿寡母多有安抚,这才使得武家得以维继下去。
武攸暨眼神坚定的看着杨氏,道:"从前都是孩儿年少无知,自打这次重病之后孩儿仿佛一下子明白了好多道理,孩儿以后自当担起作为男儿的责任,将来也考个状元,给阿娘挣个诰命,好叫母亲衣锦还乡。"
杨氏听到武攸暨的话欣慰了许多,面露笑容,看着眼前这个一夜之间懂事的孩子,仿佛看到了武攸暨光宗耀祖的那一天,眼中充满了母爱。
秋天的清晨还没有冷透,阳光洒在窗台上,窗外的树梢上的树叶悄悄得落了许多,武攸暨便在琴棋书画四个丫鬟的服侍下穿好衣裳。这四个丫鬟是武攸暨为了附庸风雅照着红楼梦中抱琴,入画,司棋,侍书四个丫鬟的名字取的,虽然有偷懒的嫌疑,但是比起原来的秋菊什么的倒是好了许多。
武攸暨诸事停当,深深吸了一口这一千年前的清新空气,伸了个懒腰,便迈步走向膳厅。刚到膳厅门口就看见母亲杨氏和兄长武攸宁坐在里面,杨氏朝武攸暨招了招手道:"二郎快来,不然粥快凉了。"
武攸暨在杨氏的敦促下端起桌上的粥大口的喝了起来。不得不说,武家虽然权势不如从前但是作为官宦家庭,武家的饭食还是很不错的。
看着武攸暨大口吃饭的样子,杨氏笑道:"慢些吃,别噎着,时间还早呢。"刚吃完早饭,武攸宁便牵着弟弟的手往家里的私塾走去。
"大兄,我们家的私塾先生叫什么名字?我是不是也要叫他先生?"武攸宁看了眼弟弟道:"二郎倒是识得礼数,好叫二郎晓得,先生名叫楚思文,当年先生如今科考之时因为性格耿直,敢于针砭时弊,得罪当时贵为宰相的长孙无忌,为其所不容,被长孙无忌陷害,差点客死长安,幸亏多名同窗好友求情,才得以生还。从此先生便无心科举。几年前长孙无忌垮台,父亲因为先生才识广博,聘为西席,便在我们府上教书了。"
武攸暨看着兄长满是崇敬的眼神道:"既然父亲和兄长如此推崇先生,想来先生的才识必然不差,我需得好好向先生请教学问。"武攸宁听了武攸暨的话点了点头道:“正该如此。”
武家大院中的每个小院都是连着的,是以武攸暨很快就到了楚思文所在的小院。小院主屋前散乱的排列着几株四季竹,竹身布有淡淡的黑斑斑,给人以沧桑之感,似乎在诉说着主人才高避世的伤感。
时值初秋,再加上这竹子的点缀,武攸暨顿时感觉周身清冷,不由打了个寒颤。
武攸暨刚要抬脚迈入屋中,这时武攸宁却扯住了武攸暨的手,将他拉了回来,接着武攸宁松开拉着弟弟的手,朝着屋里打了一个长揖礼,恭敬的说道:"学生武攸宁,拜见先生。"
武攸暨心想:"此时的武攸宁倒是还识节懂礼,还不是以后那个法外枉征财物的建昌郡王,想来也是到了长安后受到母亲杨氏抑郁去世的影响发生的改变。"
武攸暨也有样学样,照着武攸宁的样子,对着屋里做了一个长揖道:"武家二郎攸暨,拜见先生。"随后屋里传出一句"恩,进来吧。"这时武攸宁才带着武攸暨迈入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