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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产婆心里嘀咕着这人跟人就是不一样，外头传得杀人跟宰鸡一样的凶神，真没瞧出来，回到家是个疼媳妇的。

    顾晟很没心思管产婆想什么，他全部精神都在哄袁宝儿身上。

    这会儿的袁宝儿是真的娇了，她半靠着顾晟，借着他的力气，在屋里有转悠了会儿，想要坐下，又坐不下，只能站起来继续走。

    顾晟虽然有个女儿，可亲眼看生产还是头一会儿。

    眼见着袁宝儿站都站不住，坐又坐不下，只能在地上溜达，却又难受到不行的样子，他就想起上一次。

    那会儿可是头胎。

    她跟自己一样，都是个没有长辈亲缘的，那会儿满京都都在传自己死了，他的那些仇敌更是恨不能让他绝种，没把产婆都截胡，都是好的。

    就是在那种情况下，她这么个小小的人生生给女儿挣出条活路。

    他越发仔细的护着袁宝儿，甚至提出他半蹲着，让她坐靠一会儿。

    袁宝儿有些意动，她是真的累了。

    可是想了想，她又不舍得。

    她这会儿可比没怀孕的时候重了一倍，哪怕他练过武，也是人肉做得腿，就算能撑住，那也肯定累。

    她才要摇头，顾晟就拉她靠过来。

    袁宝儿下意识的换了个舒服姿势，等到坐下来，才反应过来。

    她想要起来，却被顾晟压住，“歇会儿。”

    他有些强势的说道。

    袁宝儿有些不好意思的扭头，见产婆特别识趣的把脸扭过去，当做没看见。

    她微勾嘴角，果然靠着顾晟歇脚轻松好多。

    她靠了会儿，感觉恢复点体力，正想起来，就感觉身体里面有什么涌出来。

    她整个人都不动了，顾晟反应快，他立刻看向地上，果然有了一点点的水印。

    “产婆，”他扯了嗓子大吼，尾音紧张得都变了调子。

    产婆被他一吼，差点没坐地上。

    “来了来了，”她踩着碎步过来，只看一眼就忙不迭的道：“夫人要生了，快上炕。”

    顾晟打横把袁宝儿抱起来，两步就冲过去。

    炕上一早就准备好了，袁宝儿才刚躺下，丫鬟等人就冲过来。

    有给她塞绷带的，有给她塞咬棍的，还有盖被子端热水的。

    丫鬟们训练有素，在顾晟周围川流不息，顾晟看也不看，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脸色快速转白的袁宝儿。

    剧烈的疼痛让袁宝儿脸色十分难看，但她一声不吭，咬着咬棍，喘着粗气。

    顾晟瞧着难受极了，他两手握拳，整个人都在发抖。

    这一刻他真的后悔，悔不该听袁宝儿，不该答应生这个孩子。

    一波疼痛过后，袁宝儿恢复点神智，见顾晟还站在边上，便吐了咬棍，“你出去。”

    这会儿她说话明显无力了。

    顾晟哪儿敢出去，忙拉住她的手，“我陪你。”

    “不要，”袁宝儿撇嘴，“生孩子最是狼狈，我才不要你看到我的丑样子。”

    “不丑，真的，”顾晟温声道。

    袁宝儿哼了声，这会儿也没有精力跟他争辩，“你走不走，不走我不生了。”

    产婆一听傻了。

    这都箭在弦上，还能不发？

    那不得一尸两命？

    那她小命还能留住不？

    三个念头在脑子里反复穿梭，穿得产婆脑子都成浆糊了。

    顾晟有些无奈，知道袁宝儿就是耍嘴皮子，有些无奈的摇头。

    若是有长辈在，听了这话，等到将来一准得收拾这个不负责任的母亲，但是顾家没有长辈，最大的就是耍脾气的这位产妇。

    所以顾晟只能老老实实的去外头等着。

    袁宝儿一直等到门关上，才又含上咬棍，咬住之前，她还叮嘱，“不许他进来。”

    她声音不低，顾晟听得真真的，也就越发无奈。

    门口有动静传来，顾晟信不过去，见是元哥儿和顾佳瑶。

    “你们怎么来了？”

    顾晟拱手行礼。

    元哥儿虚虚示意他免礼，有些焦急的看里面，“先生是要生了吗？”

    顾晟点头，怕待会儿要是有什么吓着顾佳瑶，便引起就近的花厅。

    马唐指挥人上了茶点，小心服侍。

    元哥儿这会儿满心都惦记着里头，也顾不上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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