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二.寒夜-《玉堂佳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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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逸笑而不语,伸手向身后一探,堂外就有个全副戎装的兵士躬身上前,手上托着一袭狐氅。
覃楠兮这才发觉,堂中的炭盆里,火光早已十分微弱。随着原本济济满堂的大楚“肱骨”们散净,彻骨的寒意也随着暮色四合而来。司徒逸是不打算再待在这令他气闷的堂中了。方才强忍着满心翻涌的恨意和厌恶,演罢了那一出君臣同心,于他而言,已经是十分为难了。
他头也不会,取过手边大氅,双臂轻轻一探,就将面前的覃楠兮裹进了怀里。
“陪我出去走走。”他语气十分轻柔,可覃楠兮却听得出那其中有一丝少见的无奈。
点点头,覃楠兮微微挣出他的怀抱,乖顺的将手放到他的掌心里。
“阿素夫应当是已回西域去了。”司徒逸牵着覃楠兮,踱出寒冷的正堂。淡淡的捡回了方才的话头。在这些无关紧要的环节上,她知道了也无妨。况且覃楠兮与阿素夫又十分投契,司徒逸根本没打算瞒她。覃楠兮望着他眼中的坦荡,忽然自责起来,点了点头,依在他身边,不再深问。
堂外,暮色已扑尽了天际最后一线光亮。身后守备府大门里,几盏如豆的灯晕颤巍巍的跳跃着。自漆黑处望去,孱弱的悠光,却是亮的触目惊心,仿佛暗无底里的地狱中,闪烁着的几点艰难存续的重生希望。
地上,白茫茫的一片,一脚下去,就是数寸深的印。苍茫干净的积雪上,一大一小两双足迹,密密挨着,慢慢伸向暗夜深处。
司徒逸将狐氅裹在了覃楠兮身上,自己仍就着单薄的锦袍。身上那时刻密密锁着的银丝软甲,沾染了此时的夜气,已如冰凌一般尖锐而寒凉。冰雪的气息,拢满他周身,甚至连他的唇角的浅笑亦显得干冷而宁静。
覃楠兮紧了紧握着他手的指尖,侧头凝向他,不觉眉心一耸道:“逸哥哥,到底怎么了?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司徒逸闻声驻足,目光遥遥投向黑不见底的苍穹深处轻声叹气:“楠兮问的是什么?”
覃楠兮微微咬着唇角,斟酌了片刻道:“为什么要扶持长平亲王?为什么明知阿素夫是长平亲王的人,却当众说是阿素夫得萧国舅之令陷害太子?”
“还有,为什么要将你带到堂中,还当众要长平亲王允诺主婚?”司徒逸回过头,凝住覃楠兮,缓缓道。他向来猜得出她所有的心思疑惑,这次也不例外。早在他拽着她,跪谢长平允诺主婚时。他就明白了覃楠兮的那一丝浅浅的迟疑是因何而起。
覃楠兮默默点了点头,一双黑亮的眼眸凝住他的目光。她期望他坦诚的答案,因为她所期待的将来,是灵犀相通,恩爱不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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