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零.联手-《玉堂佳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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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向恩眼尾的余光飞见司徒逸极冷而静的目光,只觉背脊一软,咚咚又磕头向长平亲王道:“萧国舅,他狼子野心,派了心腹的医官,不知是在先皇日常所饮的补药中添补了什么药剂,令先皇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韶平九年,先皇病沉,太子衣不解带的御前侍疾。太子仁孝,一心体贴先皇病痛,自民间搜献了治病丹药来。却不成想,那阿素夫得了萧国舅指示,竟说自太子所献丹药中验出了毒来。三司虽秉公,可于医药却并不熟识,只得以太医院所验结果为准。太医院众口一词,都说验出了毒。就这样,太子被冤入了狱。”

    余向恩原本只是陈说旧事,实说当时便足以。可他口中,却明明已将萧国舅划为谋刺君上的逆臣贼子,而对于先帝明旨废除,已贬为庶人的前太子,却是口口声声称其冤屈。

    一旁的覃楠兮再不谙朝堂纷争,也听得出,这是刻意之说。然而堂中的司徒逸和上首的长平亲王都只静静听着,丝毫不予置评。仿佛他们等待的正是这个说法。

    “太子被幽禁之后,奴婢也只是按国舅爷吩咐,派了几个人去伺候太子。后来,后来太子爷就生了场急病,就……”余向恩说到此处便再不敢吱声。纵再掩饰,再将罪责推到萧国舅身上,他也无法回避,在毒杀太子一事上,最后一击是他下的手这个实事。

    余向恩像萧瑟秋风中的夏虫一般,瑟瑟叩拜在堂上。等待着自己微不足道的性命的去处。

    覃楠兮坐在下首,抬眼望向一直沉默的长平亲王。只见他半眯着眼,迷一样的目光时而落向余向恩,时而又飘向司徒逸。而那目光之中,方才不小心流露了一瞬的锋利却早已悄然收尽。

    “殿下,这余向恩,宵小鼠辈,只为一己私欲,收受萧氏贿赂,竟将抚军恩旨篡改内容,逼守关将领出关迎战。弃天险不守,反出关迎战,犯兵家大忌。若不是殿下及时赶到,只怕后果不堪设想。”司徒逸冰霜般凛目光扫过余向恩,转而躬身向上拜道。

    长平王眸底明光一闪,一抹几不可见的笑意淡淡浮在唇角。

    余向恩,内监首领,向来和萧贵太妃亲近,这朝野共知。余向恩奉旨充任宣旨使,说他一半是身负皇命,一半儿听令于萧国舅,人人相信。司徒逸将他捉来,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让他当着自己说出这么一篇真真假假得招供。他这些供词,几乎句句都可置萧国舅个灭门之罪。

    回想当初,他命令王府别院的下人,将司徒琳琅诞下孩子藏匿起来,原本只是尽些力保护自己的亲生孩儿。然而,当时,他也做好了一旦需要,就亲手杀了那孩子,从而将自己与司徒逸的联系彻底抹尽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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