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零.解铃-《玉堂佳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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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十多日,秋气的清寒中已渐渐显出几分肃杀来,林间疏阔的绿叶日见焦黄枯脆,除此而外,山水静谧,时光仿佛凝驻一般,日升月落,安恬闲适的让人恍惚真的抽身世外。

    司徒逸的旧伤渐愈,阿素夫已着手开始医治他的盲眼。覃楠兮依旧默然守在他的身边,看着他日渐红润的气色,既满心欢喜又暗生惆怅。千般心思,无法倾吐,唯有把蔓草般虬缠的心念,化成一道道精美清甜的点心羹汤,送到他口边。司徒逸照单全收,偶尔会问起点心的名称做法,每每听到奇特新颖的点心,他总会沉吟许久,覃楠兮只以为他不过是好奇而已,并未深想。

    这日一早,司徒逸刚刚药浴罢,满身的药气未散,盘膝坐在案几后,小心的捏着一枚精巧莹白的点心,笑道:“今日这点心又是什么做的?”。

    “猜”覃楠兮莞尔,蜻蜓点水般在他掌心随性写下。

    司徒逸笑应,抬手一丢,点心便没在口中,仔细品尝起来。

    覃楠兮一手托腮,歪着头,满足而专注的凝着他,照例期待着他的赞叹,却见他抿唇之际,神色渐变,原本微弯的唇角微微颤抖,淡淡漾起一抹苦涩。

    “猜到否?”微紧着心弦,覃楠兮低头又匆匆在他掌心写道,她只当是点心错了火候。

    司徒逸沉默许久,忽然反握住她尚停在掌心的指尖,转身面向她,缓缓的,温柔的道:“雨草。哀水寒,并蒂悄零落,剩心空,情丝却相牵。我猜的,对吗?”

    覃楠兮怔望着他唇角的那苦涩的笑意,总觉的那笑奇异而哀苦。他对“殷默默”向来十分客气,却也疏远。几乎从不会和她迂回,可今日,他却一反常态,不但准准的说出她“身折心空,藕断丝连”的念想,还将她的指尖握在掌心。

    覃楠兮微微闭上眼睛,细细体味着指尖的温柔,他的掌心,干燥而温暖,她柔软的指腹从他掌心粗厚的旧茧和陈年的伤疤上轻轻划过,一丝细碎繁密的酸涩顷刻汹涌心间。

    极力擎住眼眶中的泪,微添了些气力,覃楠兮抽出了被他握住的指尖。她知道,哪怕再多一刻,她也再没有心力和勇气将手抽开。

    掌心一怔,司徒逸也如迷梦幡然,豁然摊开手,彻底放开了那一丝细细的温柔。匆忙转过身去,微抖的声腔疏远而客气的道:“殷姑娘心细如尘,精心尽心之处,司徒逸感激不尽!”

    看着他僵冷的背影,覃楠兮捂住口鼻,竭力遏住低泣,转身匆忙奔出门,泪光中避闪不及,只见白影一晃,就一头撞到柳七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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