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落星河(二)-《玉堂佳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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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后的夜色无声的漫了上来,西天边上最后一抹红紫的光芒温柔的睡去,阿米里山融进了青黑的天幕里,寒气从积雪中升上来。裹了裹身上的皮袄,覃楠兮只觉的连发丝都冷的颤抖。缩起麻木的双脚,她抱紧膝头,侧过头望向司徒逸。只见他淡褐色的眸子里落满了夜的颜色,幽不见底。

    “所以逸哥哥你才要大楚的骑兵以牙还牙?”她试探着开口,其实无所谓他的答案。她只是想将他从二十一年前的血光漫天中唤回。那种浸着挚爱亲人鲜血的回忆,那种如无数细密的钢针一样不停的穿梭在心头的疼痛,她懂。

    司徒逸听罢,长长舒了口气,摇了摇头。沉默了许久,他才起身负着手悄然靠向丘顶的最边缘。他的目光依旧落向远处阿米里山的方向:“我想要的是守住云泽,守住阿米里山,落星河,不论用什么办法。我都要守住撒伊尔的圣地。”

    “虽然外祖父,舅舅还有母亲他们都不在了,可是他们挚爱的云泽还在。我一定会替他们守住。”司徒逸的声音很低,低的几乎像是在自言自语。

    覃楠兮听着却豁然明了,原来他宁愿被自己的父亲逐出师门也一定要从军是因为北疆云泽是他血脉相连的故土:“所以你才投笔从戎?所以你一定要跟着老国公来北疆?你是为要亲手从狄人手中夺回云泽?你亲手建立骑兵营也一定是为了云泽?”

    听着她语气里那份猜透了他所有心思的自信,司徒逸却摇了摇头,宽容的笑道:“我从军,来北疆确实是为了云泽,可骑兵营建立却与我无关。”

    覃楠兮知道他将他的骑兵视若生命,她也听说了许多他如何训练骑兵,驯养战马的故事,却不料他断然将自己与骑兵营的建立分割开来,她不觉奇道“可是大家都说大楚骑兵是你一手创立,你自己怎么反而说与你无关?”

    司徒逸见她穷根究底的眼神,索性坦然的侃侃道:“有道是,兵戎干戈面前,只有‘先为己之不可胜’才能‘待敌之可胜’。当时北狄前可汗的铁骑营是战无不胜的‘铁霹雳’,而大楚边军却多来自内地,以步兵为主,这样的建制,在平原作战或许可以,可一旦神出鬼没,机动灵活又极擅突击的骑兵参战,步伍就只能坐以待毙,若不能短期内组建能与‘铁霹雳’抗衡的骑兵队伍,即便是将当时大楚的全部兵力全部押在安西,恐怕也挡不住北狄南下。”

    “云泽有阿米里这一道天险,北狄人短期内也攻不下先父的云泽防线,这一点久经战场的先父十分清楚

    ………而我从三岁起就被外祖父和舅舅带在马上,是在马背上长大的。当时先父帐下,唯有我熟悉骑兵的训练和战马的驯养。所以,先父颁令由我主建大楚骑兵营,我只不过领命而行,奉父命而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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