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此仆彼起-《秦时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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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孙女儿?芙蓉?」方才马凉、姜婆婆与马少嬅对话时,因马少嬅坚决不肯认珂月,二老说话都刻意压低声调,兼之那时珂月对抗剑阵无暇他故,所以没有听见。但这一回,马凉这样放声大喊,非但珂月听得清清楚楚,在场满山满谷的儒家弟子也都听得分明,姜婆婆的闺名从此声名远播,只气得她恨不得将马凉打成肉饼;换个角度来看,倒是使八佾剑阵缠住姜婆婆的这些弟子们救了马凉一条老命。
「外孙女儿?那老人家是谁?」珂月拉开架子,发出一掌,边问荆天明道。
「是你外公。」见颜可直为避开珂月那一掌,急向左跳,不免有些脚步踉跄,他左手趁机也发出一掌;那头邵广晴见荆天明这掌精妙,生怕颜可直受伤,便倒转剑阵来迎战荆天明,使得荆天明这掌劈出,却连颜可直的衣角也没沾到。
「外公?我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另外的亲人?」珂月万般惊喜之余,也不忘追问:「那芙蓉又是谁?」荆天明一笑,只道:「便是姜婆婆。」「姜婆婆!」「这其中缘由我也不清楚,若能破此剑阵,我们从容再说。」珂月点点头,此刻她知道这世界上自己除了马少嬅外,尚有别的家人,而这个未曾见过面的外公,言语中对自己明显感到关心,珂月心中顿生一阵暖意,在与荆天明并肩作战之余,也刻意留心起马凉、姜婆婆两人的行动。
只见赵东腾一个滑步,带领身后弟子向左侧退开,避开姜婆婆拐杖横扫而来的劲力。姜婆婆「哼」了一声,拐杖突往身后的张宝等人头上打去,又是落了个空。姜婆婆行走江湖多年,总是说打就打,哪有受过这种老是打不着人的鸟气?忍不住边打边埋怨道:「臭老头!只会吹牛有什么用?说的可好听,破解剑阵的事儿就交给我,你倒是破解破解给我看看呀。」姜婆婆嘴上虽这么说,心中已知来者不善,自己与马凉被马少嬅、紫语两人缠的碍手碍脚,几乎无法过去支援珂月抵抗邵广晴。但姜婆婆眼见荆天明大施拳脚,一方面抵住八佾剑阵,一方面尚有余裕研思破解之法,也暗暗对荆天明武功进步之神速,感到吃惊。
「破解就破解,我来了!看招!」马凉耳听得姜婆婆激他,登时右足一个飞踢,一只脏鞋顿时在颜可直面前擦鼻而过。颜可直「登登登」连退三步,由米六、紫语等人抢上守护颜可直背后。,马凉一个跃步跳了起来,人落下来时,不偏不倚地骑在刚刚抢上前来的米六肩上。米六被马凉以双脚扣住肩窝处、头发又被马凉东拉西扯,慌张之下走得跌跌撞撞,他身后的儒家弟子,一时间不知该不该跟上去?犹豫片刻,还是都紧跟着米六身后,乍看之下,仿佛马凉成了老鸭,身后带着七只小鸭弟子,大伙儿在一块儿扭来扭去。
「胡闹、胡闹。」姜婆婆看马凉用这种耍无赖的方法,不住地在心中骂道,但也希望马凉这种打法能够奏效,不然今日只怕要全军覆没了。这法儿虽然使得八佾剑阵有所窒碍,但马凉既然骑在米六身上,那么等同剑阵的敌人只剩下姜婆婆一个。四十来个儒家弟子,围在姜婆婆身边,就好像一群白色的蜜蜂般狂螫猛叮。饶是姜婆婆武艺如此高强,都忍不住哀哀叫起来:「姓马的,快下来!哎呦,好险。哎呦,好险。哎呦,好险。」姜婆婆手臂疾缩,避开紫语来剑;左腿跨出,回肘后撞,拐杖「铛」地一声同时挡住唐翼如等人八剑合击,只痛得她虎口阵阵发麻,口中连声喊道:「好险、好险。」
马凉也发现势头不对,他若再把米六当作马骑,那他的芙蓉恐怕就要提前凋谢了,顿时「碰」地从米六肩膀上跳了下来,一个转身,直拳挥出差点儿打中米六下腹。马凉一遍闪开鲁回郎等八人陀螺似地轮番攻击,一面大喊着:「小兄弟,不行的,这个剑阵我破不了,好强、好强、好强、好强啊!」
荆天明听到马凉连说了四次好强啊,真是心有戚戚焉,「好强。这剑阵真的太厉害了,就好像一个人有十六只手臂,同时在四面八方攻击与防守一般。平常人的招式之间,总有虚虚实实;但这个八佾剑阵招招都是实招,令人不挡也不是,不攻也不行。」
珂月心中也想到:「如今已在剑阵中耗了大半个时辰了,若是这样下去,只怕会力竭而死。」邵广晴、紫语夫妻,眼见马凉、姜婆婆、荆天明、珂月四大高手,陷在剑阵中苦苦挣扎,都是喜上眉梢。不过这对夫妻,为人并不急躁,当下只是谨守分寸,以规矩成方圆,照着儒家代代流传下来的祖训,将剑阵一招一式地演练出来。他夫妻二人越是无心杀敌,剑阵反似舞蹈般流畅自如,到使得荆天明四人更加应接不暇。至于刘毕等四人,虽杵在剑阵当中,却鲜少受到攻击,不知是邵广晴夫妻专心在对付荆天明等人?或是杨安远、鲁回郎、张宝等儒家弟子,毕竟不忍对自家下手的缘故?
「有没有方法能破解这八佾剑阵?」
「难道没有方法能破解这八佾剑阵吗?」荆天明与珂月对望一眼,两人虽不说话,心中想的都是同一件事。
「哈哈哈!我明白了!」就在此时,马凉突然放声大笑道:「我明白了,这剑阵并无破法,只能以硬打硬,是要是去想破解之法,谁就中了这剑阵的陷阱。」马凉不愧是一代武学宗师,毕竟体会出剑阵的精奥。
「原来如此。」凭荆天明与珂月的武学境界,马凉如此加以提点,两人顿时看破了眼前的迷障,「凡是陷入八佾剑阵包围的人,皆不免设想这剑阵中必有弱点,或有破绽,于是便拼了命去找弱点,;孰料这剑阵招招是实,其中并无破绽。功夫差一点儿的人,还没找着弱点,已给八佾剑阵杀死了;功夫好一些的,若不能瞧出个中端倪,最终也会被剑阵耗死。」想通这关节,荆天明也喊到:「菜翁,我也明白啦,这剑阵确实只能以硬打硬,没有别的破法。」
邵广晴夫妻听马凉、荆天明如此说,心中一惊。儒家这八佾剑阵确实如荆天明所说,只能以硬打硬、以强敌强。便好像有道的君子,一生都在不停的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他们的弱点,便是他们进步的地方,到达一定的境界之后,连他们自己都很难找到自己的弱点,又何况是初相识的人呢?倘若非得与有道君子较量,唯有一较彼此境界的高下罢了。「这该死的荆天明、马凉,」邵广晴心中暗暗安慰自己道,「就算他们想通了此中关节,但是他们的武艺并非八佾剑阵的对手,还是得死在剑阵之中。」紫语心中也想道,「他们若能战胜剑阵,早就将剑阵瓦解了,又岂会拖到此时?此时想通这个道理,不过是作个明白鬼罢了。」
「小兄弟,我教你的数字拳可曾忘了吗?」马凉想通其中关节之后,心中豁然开朗,语调也变得轻松淘气,「没忘的话,你我同使这数字拳,抗一抗这八佾剑阵如何?」
「什么数字拳?」姜婆婆从没听过天下有这套武功,心想,「莫非是马凉隐居多年自创的武功吗?」
「数字拳?」荆天明听了也一愣。当年他四处沦落,承蒙菜翁收留时,马凉确实有教他一套数字拳,这拳一套九招,招招的名字里头都有个数字。荆天明打从学来之后,就从来没使过,因为他以为这拳法只是马凉的玩笑。
「对啊,你忘了吗?」马凉问道。
「忘是没忘。」荆天明回道,「可是我从来没使过哪。」
「没忘就好。你只记住一件事,使这拳法时,你体内有多少内力,就尽情地拍出多少内力,绝不要有所怠滞,也不要有所保留,懂了吗?」
「明白了。」荆天明点点头。
「待我叫出招式名称,你就与我齐使这数字拳。」马凉道,「我倒要瞧瞧是八佾剑阵厉害?还是我马家的数字拳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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