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情归何处-《秦时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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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说八道。」龟山乡说道,「天底下除了盖聂还有谁会使百步飞剑?」卫庄正欲辩驳,畲海鹞却已答道:「还有一个。」
「胡说八道,胡说八道。」归山香猛拍畲海鹞的头插口说道:「那人已经死了,他一定是盖聂,一定是盖聂!」畲海鹞不理他,却向卫庄询问道:「阁下?卫庄?」
卫庄见畲海鹞尚属明理,便想一解一年来心中疑惑。对他点点头,开口问道:「两位口口声声提到鲍野,不知他在何处?」
「废话!」畲海鹞言简意赅地道:「潼山,老大,咸阳。」卫庄听他言下之意,自然是说鲍野早已取代死去的夏侯央,成为秦国潼山组织的首脑,当然是在咸阳城中了。只是不知鲍野明明是临阵脱逃,他回秦国之后说了什么谎,瞒过了别人?那个无耻小人,又是怎么说自己的呢?
卫庄低头思索之际,归山香明明心中已有五成相信,这眼前之人便是卫庄,口中却不迭地喊道:「不是卫庄!不是卫庄!他是盖聂,他是盖聂!喔,老蛇你说他是卫庄他就是卫庄呀?还有你你说你是卫庄就是卫庄呀?你们两个跟本联手放屁。」他又伸手直拍自己师兄的头喊着:「他是盖聂!他是盖聂!你才是卫庄!你才是卫庄!」
卫庄发现自己跟本插不上嘴,默默从腰间掏出一块铁铸令牌,一个「秦」字周遭三道黑色火焰,畲海鹞曾在鲍野身上见过这道令牌,当下更无疑惑。卫庄返剑还鞘,转身便走,只听得归山香兀自在身后大喊:「他是盖聂!他是盖聂!我的六百两黄金呀!」
卫庄来到淮阴已是深夜,路旁两侧商家早已歇息,卫庄拦住一个在街上打更的的老者,这才打听到端木蓉的住所。
「琴韵别院」四个篆书伫立在山门上,卫庄敲了敲门,没想到那门竟尔没锁,他便径自沿着小径穿越大片竹林,但闻蛙鸣之声鼎沸,左手边一座红漆木制凉亭依着水塘而建甚是幽雅,右手边假山前一户院落皆以青竹而制,檐下挂着四五个风铃是以空竹串起,风一吹过悾悾之声或沉或清撞而出。
卫庄回想起端木蓉样貌秀丽,只觉得与这宅邸实是相配至极,但又回想端木蓉性情古怪和她凶巴巴的模样,不禁莞尔一笑。
卫庄站在檐下向屋内轻声喊道:「端木姑娘,一年期满,在下如约前来复诊。」语罢不隔多时,便听得屋内传来记忆深处那熟悉的甜美声音,扬声问道:「是卫庄吗?」
卫庄一听大喜回道:「正是,没想到事隔一年,姑娘还记得我?」
「这一年来我也只救过你一个,当然记得你。」端木蓉一边说着一边款款走出,手里拿着一块丝帕擦拭着嘴唇。
卫庄一见端木蓉顿觉分外亲切,心头原本总有个地方空落落的,现在忽然被填实了起来。见端木蓉用丝帕擦完嘴唇正要收起,便问道;「端木姑娘方才正在用餐吧?打搅了。」心想这大半夜的,这姑娘到底吃的是哪一顿?
端木蓉闻言道:「不算打扰,我碰巧吃完。来,到这儿做。」端木蓉喜滋滋地拉着卫庄到大厅坐下,说道:「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卫庄心中一阵感动,想到:「如今普天之下,会对我说这种话的大概也就只有她了。」端木蓉拨开卫庄头上的黑发仔细检查,又拉过他手把脉,两眼一闭赞道:「啧啧啧!端木蓉呀端木蓉,你医术真是太厉害了。」
「是呀!端木姑娘,你的医术当真是举世无双。」卫庄由衷说道。
他这么一说端木蓉反倒有点不好意思,说道:「你能这么快恢复也很厉害。好啦,以后你不用再来复诊,在这里等等,我进去拿个东西。」说罢起身入房,一会儿出来,手里拿着一支断了一截的发簪交给卫庄,说道:「这还你。」
卫庄默默接过发簪,在手中来回滚动把玩,突然抬头问道:「端木姑娘,你可知道我是谁?」
端木蓉一怔,回道:「你不就是卫庄吗?」
「我是说,姑娘可知道我做过些什么?」端木蓉摇摇头,卫庄又道:「我乃是秦王嬴政座前首席护卫。如今我伤势已好,见过姑娘之后,就要返回咸阳为秦王效命了。」卫庄本想表明身份,端木蓉不是对自己敬佩有加,便会像师兄盖聂一般责骂,岂料端木蓉不仅不悚回道:「我从来没听过你,但无论你是做什么的,都与无我无关。」既不觉得他尊贵,也不觉得他下贱,只是将自己当个普通人对待,卫庄只觉得多年来郁结在心中的寒意顿时间化为乌有。
「多谢姑娘将它还给我,这发簪我已带在身上十多年了,」卫庄说到这里低头看了它最后一眼,又道:「不过现在我已经不需要了。」说罢手掌一握,那发簪登时化为粉末,卫庄五指一张,那簪子更是消失得无踪无影。
「我没看走眼,你果然身负绝世武功。」端木蓉言道,心中却暗暗吃惊,卫庄的武艺比自己想象中高出太多。
「哦?姑娘何以看出?」卫庄颇有兴趣的问道。
端木蓉回道:「那还不简单,你伤重昏迷之际,我早已将你全身上下摸了个透彻,又怎么看不出?」
卫庄脸上红白不定,心中既想一个女子如何能趁男子昏迷之际,脱光人家衣裳上下其手,又想若是普天之下只有一个女子胆敢这么做,那定然便是站在自己身前这位了。
卫庄越想越不好意思,连忙转移话题,问道:「我方才进屋见到姑娘大厅入口处,悬着一张焦尾琴,又见姑娘的住所名为‘琴韵别院’,想来端木姑娘在琴艺上的造诣定是好的了。」
端木蓉谦虚地说:「哪里哪里,谬赞了,我的琴艺其实也只是比我的医术好那么一点点而已。」
「那不知在下是否有这个荣幸,能听得姑娘弹奏一曲?」卫庄问道。
端木蓉沉吟片刻,回道:「那就难得很了,非是月圆之夜,阴阳相融之时,这张焦尾琴也奏不出什么好音。」
中午时分众孩童三五成群嘈嘈嚷嚷从木桐书院走出,荆天明也尾随在后,独自一人默默走着,刚踏出书院大门,便被阿月一把拉住;「臭你个包子!跟我来。」说罢拉起荆天明的手臂,鬼鬼祟祟地跟在项羽的十步之后,不一会儿,就见项羽走进城东的一套四合院中。
这四合院乃是项羽的叔叔项梁的,为了项羽在淮阴求学特别租下的,虽不及琴韵别院清雅,但也广大开阔,里头从人如云,颇有楚国贵族居住于此的气派。
阿月拉着荆天明两人踩上屋前摆设的一对石狮子上面,扒着墙伸长了脚往里头偷看,阿月不开心地说道:「项小鸟这个臭小子,居然住在这么好的地方,真是看了就生气。」荆天明点点头说道:「还好啦。」
阿月回道:「什么还好?这里比破庙、包子铺至少要大上十倍耶!你住过这么大的房子吗?」荆天明本想点头,想了想,摇头说道:「我也没住过。」
「项羽又不是屁股比别人大、脚丫比别人大,干嘛住这么大的房子?」话没说完只见项羽带着十来名从人走到了院子中的练武场,阿月连忙又低声喊:「你看你看,项小鸟出来了,呀!还有刘鼻涕也在他旁边。」
武场中四个武师正轮番上阵,项羽也不偷懒一招一式地苦学着,刘毕在旁边观看,偶尔项羽使到精彩处帮他叫声好而已。
原来项羽每日下午必然随着武师来到练武场,由他们教授些扑击、拳脚之术,阿月几次与项羽扭打都落了下风,心中甚是不服,猜想项羽家中必定有人教他,方才打他不过。今天放学拉着荆天明同来一探究竟,一看之下果然如此,不由得更气,嘴里却是嗤之以鼻小声说道:「哼,我就知道,项小鸟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因为有好几个大人教他打架,要是我也有人教我打架,肯定比项小鸟厉害。」
阿月一旁咕咕哝哝骂个不停,荆天明却不知不觉间凝神细看了起来。将近一年的时间他日日随着盖聂习武,所学大多皆是些基本功,光是一个蹲马步,荆天明就蹲上了好几个月,盖聂真正教他的招式也不过就是最近两三个月来的事情。
荆天明忍不住心想:「这才一个下午,项羽就练习了这么多招式,我跟着师父,却往往三天只反复练同一招,想要多学点师父只是不肯,师父他未免也太小气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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