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不过,对老余来说,心底的感激与爱意,可爬不上嘴巴来。 老余只是憨笑兮兮的接过煤油灯,然后就屁颠屁颠的朝门外走去,正好听到一只最先响起的咕咕溜鸡鸣,“哼哼”两声笑道:“就宰这只了!” 老余的婆娘早已到灶后淘起糯米,准备蒸熟,与不知道哪只倒霉的大红公鸡一起,用以祭祀丈夫的先考,当然,也是自己的表叔。 天色渐亮,村庄里次弟响起舂碓的“咚咚”声音,一家,再一家,继而连绵成片,仿佛村庄正在苏醒一般,召示着新的一天、新的开始, 走在田埂上的老余婆娘收起竖得老高,凝神细听舂碓声音的耳朵,啐了一口,不屑道:“要不是我今天有事,能让狗蛋家抢了头碓?要我说,他家娃儿这名就起得不行,狗又不生蛋,像我家鱼蛋多好听。” 城里的女人大多以为山里的女人生活没甚盼头,面朝皇土背朝天,逆来顺受。 这一点,老余的婆娘可是万万不认的,山里的女人,那可是争强好胜得很哩!特别是“能生儿子”和“干活勤快”,那可是山里女人之间一等一重要争胜点,其它更多比鸡毛蒜皮还小的事情,那可就更不能服输了。 总之,除了不争风吃醋,啥都要争一下。 老余翻起白眼:“是是是,你家鱼蛋最好听,是你家的都是最好的,别人家的都比不上你家的。” “那倒也没有。” 听到婆娘这般回答,老余反倒愣了一下,不料,下一瞬,老余就极度不爽的咒骂了一声。 “人家的男人可比我的好多了。”老余的婆娘认真沉吟道。 坟地就在村边,老余夫妇俩没走多久路就到了。 清明刚过不久,坟地里的每一座坟头都已经用镰刀割去了杂生的丛草,用清水擦洗过墓碑,每座坟头上都插有用青竹与花绿纸钱制成的招魂幡。 来到先考的坟前,老余放下手中麻袋,先掏出一口关大不小的黑锅,从锅里把整个煮熟的大公鸡拿出来摆到墓碑前后,老余再从麻袋底取出香纸,憨笑道:“爹,我又来了。” 老余一向喜欢念叨不停的婆娘,也不知是不是到了公公的坟头的缘故,安静的从麻袋里掏出碗碟,盛了三碗糯米饭,再倒上三碗米酒,摆到大公鸡前方。 夫妇俩摆放好祭祀饭酒,老余就点燃了纸钱。 左手端了好大一沓纸钱,右手不断扯下放到火堆里的老余摇头抱怨道:“爹,你是不知道,现在的钱,可真他娘的难挣!你活着的时候没享过福,现在死了,我就给你多烧点!” 老余的婆娘乖巧的拿来一把香点燃,墓碑左右各插一柱,而其余的,老余的婆娘就插到了坟包各处。 按理说,依然风俗,在墓尾也是要插上一柱,也是要祭上一碗饭、一碗酒,用以祭奠过路的亡魂,莫要打扰在此处长眠的逝者安息。 不过,这个风俗老余可不遵守。 原因也简单,老余是个老卒,老余的老子也是个老卒。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