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5章 花满东南圣主知(续-《唐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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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骑兵先锋官的赵引弓,正站在燕子矶渡桥外的坡顶上,眺望着江边正在被分割包抄而不断击溃当中的淮南兵马。虽然还有人在江边努力的聚集起来想要负隅顽抗一时,

    但是在不断赶赴而来,又投入战场当中的太平步队挤压和围攻下,溃乱覆亡变成血色江水中挣扎泅渡的逃亡身影或是漂浮的尸体,也只是迟早的事情。

    而外围那些杂属的人马及其附从人群,就崩溃和投降的更快了;此时他们已经解除了武装而只剩一身单衣,在太平士卒的押解下,相继汇聚到一个个临时设立的监管营地当中。

    赵引弓的这个名字,就是出自当年高令公当年再巡视长征健儿戍垒时,见到尚且年少却展现出马上射术的他时,根据卢纶《塞下曲》“林暗草惊风,将军夜引弓。”信口赐下的名字。

    现在,终于要与之回下的兵马对阵了,赵引弓却没有觉得自己有意外和诧异之类的多余情绪;甚至还有些跃跃欲试的窃喜心情呢。

    大概应该是依照高令公这样的不世人物,也未能拯救的了天下受苦受难也无法苟活的劳苦大众,但是自己所追随的太平军,却能够做到的缘故吧。

    然后他的心思很快随着左近的汇报,而回到了现实中来;作为星夜兼程一路不停换马赶过来,勉强堵截住大半企图过江逃亡淮南军的代价。

    就是被驱驰着紧赶慢赶而疲于奔命当中的马队坐骑,至少有大半数都就此在半路或是战场上猝死或是累垮掉,就算是想办法事后救治,也难免各种筋骨拉伤、遮断或是肌腱断裂的后果,

    而就此彻底废掉作为战马甚至是挽马的功能,只能作为配种的残疾马群,就此在马场里度过短暂的余生了。但是由此取得的成果也是格外令人振奋和惊喜。

    虽然这次来攻的淮南大军,以总率梁赞为首的上层几乎都先行一步逃掉了,而作为淮南行营主力四军之一的左右骁雄军,也在优先过江的次序当中,给先行跑掉了大半数。

    但是被滞留下来的其他各部淮南兵马,初步估计最少也有将近三万多人马;此外还有他们丢下没能带走的大批辎重车马堆积如山,以及各地掳掠而来财帛子女,都不计其数散落在燕子矶为中心的江畔附近。

    这时候,渡口营地中的烟火以及被相继扑灭了;然而对岸方向又在灰暗而阴郁天色下,升起了明亮的烟火来。显然那是讨回对岸的淮南军在试图烧毁这条浮桥,来断绝太平军后续追击的一切可能。

    于是那些已经塞满了浮桥之上,正在奋力蠕动前行的残兵败卒们,再度发出了一阵颇为凄厉的嚎哭、惨叫和咒骂声来;还有许多人在惊慌失措之中再度被推挤,跌落下江水当中来。

    但是这已然无法阻止和避免他们,随着浮桥被砍断了北岸最后一点维系的连接物,而像是一条脱缰而出的巨蟒一样,带着桥上无数惊慌失去错的人群,顺着江流狠狠甩飞出去。

    又将作为支撑的浮动船台,给大段大段的翻沉、覆没在了奔涌不息的江水当中。最后,也只有靠近南岸,又及时拔腿回头就跑的少许人,得以幸免下来成为太平军的新俘虏。

    又过了小半天之后,江岸上被分割开来有击溃的敌军之中战斗还在持续,虽然还有人努力的集结起来在背靠着江水,坐困兽犹斗或是负隅顽抗之事。

    但都无法改变他们,在后续赶来投入战场的太平步队,四面八方挤压和围攻之下;不是变成挣扎在血色江水中泅渡逃亡的身影,就是变成那些沉浮在粉色泡沫和浪花中的尸体之类命运。

    至少令人颇为意外的是,这些淮南兵却是绝少有成建制投降的。相比之下,外围那些旗号混乱的杂属人马及其附属的人群,早早就放弃抵抗了。

    因此此时此刻有这些被解除了武装的人群,正在一队队同样副色杂驳的辅卒和附近城中赶来的民壮押送下,仅穿着单衣而垂头丧气的汇聚到一处处的临时看守营地中去。

    当然了,作为一人双骑轮换着紧赶慢赶,日夜兼程星夜不停才赶上来,抓住急于渡江的淮南军最后一波尾巴,赵引弓和他的部下也付出不菲的代价。

    光是他这一营突骑士卒当中就有一百多号骑卒,因为在马背上的过于疲累或是失神,而掉队或是干脆从马背上摔下来,再也没能跟上来。

    此外,在他们竭尽全力的轮番驱使之下,再加上还是缺少相应长途奔驰的经验和细节上的准备不足,足足有一千多匹宝贵的战马在此战之后就彻底废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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