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四章 至亲至疏父子-《奸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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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小的明白了。”

    等到金六应命离去,徐良才长叹了一声说道:“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就算来了,也改变不了什么。”徐勋冷冷地迸出了一句话,见徐良的脸se一下子僵在了那儿,他便伸手搀扶了老爹的胳膊,因笑道,“想当年爹不是对他说出了斩钉截铁掷地有声的话么,现如今难道反而情怯了?走吧,咱们父子俩且去见一见他!”

    听到徐勋竟是如此说,徐良面se一怔,蠕动了一下嘴唇,终究什么都没说。而徐勋开口叫了叶尧过来,嘱咐其再练一刻钟就早些沐浴休息,见小家伙连连点头答应,他便笑着点了点头,扶着徐良转身往书房那边走去。这一程路并不远。然而父子二人却走了很长时间,徐良是步子沉重,而徐勋则是心中狐疑。更要紧的是,他深深记得之前初到延绥时,杨一清转给他的那一封首告安化王逆谋的信。

    等到了书房,徐勋见院子门外守着金六,而阿宝和陶泓则是双双守在书房门外,虽知道两人绝对可靠。但他沉吟片刻后,还是开口吩咐道:“你们两个退开十步远处,记得不许任何人接近书房,否则立时出声示jing。”

    “是,少爷!”

    甫一踏进书房,徐勋便看到了那张椅子上坐着一个身形瘦削的人。即便是在屋子里,此人仍旧披着一袭黑se的斗篷,看上去整个人都散发着某种yin沉沉生人勿近的气息。想到此前便是此人现身见过沈悦。也见过徐良,却唯独不曾见过自己,他不禁眉头一挑。

    他是两世为人的人了,尽管对于这身子的原主对父亲满腔孺慕之心却最终落空,以至于年纪轻轻就丢了xing命,他心中颇有些同情,但同情并不意味着他就要替其认下那段亲情,毕竟,骨子里他就是另外一个人!因而,他在瞥了一眼那黑衣人之后。旁若无人地将徐良扶到了正中的椅子上,随即淡淡地说道:“尊驾说是家父的旧交,今夜来访可有什么事么?”

    听到徐勋这么**的口气,徐良不禁为之一怔。然而,他正要开口,却不妨徐勋的一只手就这么按在他扶着扶手的手背上,他想了又想,最终还是沉默了下来。足足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听到左手边坐着的那黑衣人用沙哑的声音开了口。

    “我知道……我没脸来见你们父子。”

    “这种没必要的话,尊驾不用说。我和家父也没工夫听。若有什么要紧事,请开门见山,不用如此拐弯抹角。”

    这时候,徐良终于忍不住了。他重重咳嗽了一声,嗔怪地看了一眼徐勋,这才缓和了语气开口说道:“二爷有什么话还请明说吧。你当初来见我和悦儿的事,勋儿已经都知道了。他的xing子你也应该清楚。爱憎分明行事果决,你若是拖泥带水,我也拦不住他。”

    “好。好。”连道了两个好字,那黑衣人方才放下了斗篷的兜帽,露出了一张既有烧伤也有刀剑所伤,显得异常狰狞可怖的脸,他见徐勋盯着自己的脸,面se却纹丝不动,这才自嘲地说道,“这幅样子是很吓人,不过你们也不用可怜我,都是我咎由自取。自从我因为败尽带出去的那些银钱,而选了抛家弃子的这条死路,徐边就早已经死了,所以他自然也没什么儿子。”

    眼见徐勋眉头一挑,仿佛真的一言不合就会下逐客令,徐边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即沉声说道:“好了,我也不说这些题外话。实话实说,我是从江西南昌来的,或者说的更确切一些,这十几年二十年来,我都是在为如今这位宁王奔走做事。”

    此话一出,徐良顿时大吃一惊,而徐勋早在当初接到那一封让他不要干涉宁藩复护卫的信时,心中就已经有几分猜测,因而只是冷笑道:“原来二爷倒是攀上了高枝。”

    “不是什么高枝,只是我那时候没有其他出路,而那里肯收留我而已。”徐边那狰狞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亦或者是他已经多年很难流露出外人能看懂的表情,“提督内厂的那位钱大人到了江西之后,见了江西通省上下不少官员,当然在宁王府呆的时间更久。宁王前后送给他黄金千两,白银万两,更让他尝尽王府美se,所以倘若可能,他大约是真想乐不思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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