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鲜花是用不成的。这茶树的花开着的时候,香气很奇怪,浓郁但却不宜人。只有从树上谢掉之后,才有一种清雅的淡香气,但谢掉的花,香气很短,不会过一个时辰。过一个时辰,谢掉的花就毫无味道了。把这些初谢不到一个时辰的花,蒸融化到茶叶里,才能有这金萱的特殊香味。” “没想到你还是制茶高手。你小小年纪,竟能研制出这么复杂高深的制茶法。我想,那些制茶的老匠人,也没有你的手艺高吧?”逄简说。 “其实,”赵允用手挠着耳朵,羞答答的说,“其实不是我自创的,是妫琉山的松岩道人明的。我只是随他一起边看边学边玩而已。” “松岩道人,那可是仙人。你竟然认识松岩道人?” “嗯。我小的时候,有一次正好他到府上去找我阿翁。松岩道人说,我天生妖性极重,需随他一同修习十几年,方能去除妖性。所以,我自幼便随松岩道人到妫琉山里仙修去了,每月只能回府住一天。” “妖性?什么是妖性?” “嘿嘿,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太调皮吧。” “看来你是松岩道人的仙童了?” “我只是他的徒儿,他有自己的仙童。” “怪不得你与别人不同,身上有一股仙气,原来是松岩道人的高徒。” “不敢。简,你过奖了。你才真是身上有一股仙气呢。” “我羡慕你,允。我哪里都没有去过,一直都在圣都里待着。” “圣都里也很好啊。你能见到那么多顶级乐师。” “这倒是的。” “你多大了?”赵允问。 “我今年十五岁。” “你才十五岁,可为什么你看上去比我大这么多。我还以为你是一个大哥哥。原来是一个小哥哥。”赵允惊呼道。 “哈哈。小哥哥。这个称呼很有意思,很有允的意味。” “那你明年是不是就可以到妫水郡国去了?” “是的。我成婚之后就去。” “到时候,我带你去妫琉山里玩吧。我们一起去找松岩道人。” “好啊。谢谢你,允。” “谢谢你才对,简。” “谢我什么?” “谢谢你今天冒着这么大的雨专门来给我送琴谱。” “我今天来,其实还有别的事,允。” “什么事?” “我也要住到妫水学院里来了。” “啊?你要来和我一起住?” “你欢迎我么,允?” “嗯,当然欢迎啊。我在圣都里一个伴儿也没有。我当然欢迎你啊。只是这妫水学院也太小了些。不过,到时候,我可以住到西厢去,那里还有一个客房。”赵允高兴的说。逄简看得出来,赵允是真的喜欢让自己过来住。 “谢谢你,允。不过,你不用到西厢去住。” “不行,我不能让你住到厢房去。你是郡王殿下。” “我也不用住到厢房去。” “难道你要和我一起住么?”赵允呼扇着眼睛说。 “也不用。我们搬到另一个妫水学院去住。父皇和母后已经恩准了,将太学东北角的大偏殿改为新的妫水学院,我们俩都住到那里去。” “哦。好吧。听你的。什么时候搬?” “三日后就搬。” “这么快啊。我的东西还没有收拾。” “不用你收拾。我让长秋宫的内侍来帮你收拾就是了。” “到了那里,我还能带着牍井么?他是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虽然多嘴淘气一点,但还是很懂事、很能干的。”赵允一本正经的说,一副唯恐逄简不同意的样子。 “哈哈哈。当然可以啊,另外两个仆人也可以带过去。” “那就好了。谢谢你,简。”赵允很高兴。但是,赵允又有些失落,万一华耘明日来找自己,找不到,那可怎么办啊。他现在已经彻底原谅华耘了。 “我得走了,允。长秋宫快下钥了。我这几日要去嘉荣亲王府里陪我王兄,不能来看你了。等我们三日后搬到新的妫水学院,你再跟我讲妫水郡国的事情,好么?”逄简笑着问。 “好啊。”赵允笑着说。 逄简站了起来,赵允现,逄简原来是穿着木屐来的。那是一双精致无比的木屐,样子就是自己喜欢的样子,甚至那双木屐简直就跟自己的木屐一模一样。 雨下的更大了。 逄简乘着大轿走了。 赵允看着逄简的背影和倾斜而下的大雨,出神了很久。 这真是奇怪的经历啊。刚刚和逄简认识,竟然马上就要和他一起住到一个新的妫水学院去了。 赵允仍旧趴在床边,听着雨声,想着妫琉山的瀑布和溪流,想着松岩道人的童子煮的美味的灵菇汤,松岩道人出行用的仙鹤,想着逄简说的话,睡着了。 一声响雷把赵允震醒了。他的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披上了一张大方巾。他抬起被压的有些麻的胳臂,晃动了几下,看了看外边还在下的雨,无精打采的从窗台前的条案上下来,转身准备回卧房睡觉。 一转身,看见了一个人。 一个浑身湿透、神情狼狈的人。 华耘! 赵允的气血瞬间全都涌到了脸上。可赵允的心里却有些高兴。他以为华耘不会来了,还为此生了一会闷气。可是令人高兴的是,华耘终于还是来了。他都淋湿了,全身都淋湿了。他想替华耘擦擦身上的雨水。 赵允把头扭过去,眼泪流了下来。 “还生气吗?”华耘轻轻的问。 “别问我。”赵允赌气说道。 “好啦。允。我都看出来了。你都不生我的气了,是不是?你看,你嘴角都笑起来了。”华耘的话像是一个浪子,可是语气却像是在哀求。赵允真是没有办法,他拿华耘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滚开。我再也不想见你。”赵允把身上的大方巾扔在地上。大步走向正厅的门,指着门说,“出去!永远不要让我见到你。” 华耘却没有理会赵允,弯腰捡起地上的大方巾,说:“你看你。睡觉为什么不到榻上去。圣都的地气很寒的,不像咱们妫水和琉川,小心着凉了。到时候哭鼻子,我可不管你。” 赵允心里高兴极了,他就是希望华耘这样跟自己说话。华耘不理会自己,不顺着自己懊恼的情绪,比华耘接自己的话、顺着自己懊恼的情绪,更让他感到高兴和幸福。 赵允看着华耘,不再说话了。他想听华耘怎么跟他说。 华耘走上来,低垂着头,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孩子,说:“允。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一个流氓?”华耘的眼神很狡黠,但是也很可爱。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