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跑了!-《山河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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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冷心冷肠的蛋糕儿,真的开窍了?

    燕绥并不想理解自己此刻心潮的荡漾是什么,脑海里已经开始计算聘礼的种类和数量,婚床的位置和布置,滇州的精油据说女子们都很喜欢,云州的锦缎灿若明霞是大婚礼服的最合适布料,定瑶的天虹海珠每年出产越来越少,是时候派人去早点打捞备下了……

    他一边思考着这些严肃的迫在眉睫的问题,连分别派哪个护卫去收集这些东西都拟好了名单,一边挺直腰杆大步迈向文臻的房间。

    以往他也去过文臻的房间,但这一次不同,燕绥由此思维又发散了一阵,忽然想到自己穿的内衣好像有点旧。

    倒不是不干净没换,而是他就是不喜欢新的,嫌弃太硬扎皮肤,所以他的内衣都是由未婚女子双手搓揉至软之后再经过三次漂洗才上身的。

    这种习惯以后得改了,小蛋糕看着凡事不计较,但总不能连他的事儿都不计较,这要醋起来……嗯,女人哄起来很烦的。

    要不要先回去换套新内衣再来呢?

    可是这好像有点败兴。

    完美主义者陷入了复杂而漫长的思考,直到推开文臻房间的门都没思考完毕。

    文臻进了房间便挣扎下了地,一头扎入一个箱子里翻啊翻,燕绥舒舒服服在她床上坐了,顺手将她的床褥一一抹平,又拖过她闲置的一个枕头,齐齐整整两个枕头摆好。

    等他忍着内心的骚动东忙忙西摸摸忙完,文臻也捧着终于找到的东西笑眯眯来献宝了。

    燕绥一瞧。

    一套样式古怪的……内衣。

    八风不动的宜王殿下难得惊诧了。

    惊诧之后便是微笑——如此心有灵犀,如此准备充足!

    有心了!

    文臻笑眯眯地将一套内衣捧在手里,这是一套球衣式样的内衣,背心,加上大裤衩子。以舒服凉快取胜,夏天穿正好。

    还有一双便鞋,仿的是球鞋式样。一并压在衣服上面。

    文臻不会针线,但手巧的人学什么都快,她和宫中针线房的绣娘取了经,再加上自己的想象,便做成了这么一套。

    原本打算燕绥秋天生日的时候送他,今晚她醉醺醺的,容易冲动,想着哄人嘛,就要一次性哄到位,干脆一起拿出来送他算了。

    此时房内昏暗,但依旧可以看得出燕绥目光灼灼,文臻便想,这家伙其实也挺好收买的,这一套内衣,虽然舒适,也就是普通布料,加起来一百文钱以内,就搞定了一个娇贵的亲王。

    她才不会花很多钱买昂贵的天蚕丝给他做衣服呐。

    她的钱要留着开分店开遍东堂的。

    还要搞厨艺学校。

    这礼物送出去,燕绥不把自己最珍贵的东西回礼她不算完。

    对面,燕绥看似平静实则骚动地接了这厚礼。

    然后便开始东张西望。

    澡房呢?没准备热水吗?不洗个澡怎么换上这衣服呢?

    看见隔间后好像有点烟气,他便起身,拿了衣服准备去洗澡。

    文臻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乱找,醉醺醺问他,“殿下啊,甜甜啊,我送了你这么份大礼,你原谅我了吗?”

    心情很好的燕绥态度很好地道:“当然。”

    “那你打算回我个什么呀。”

    燕绥掀开帘子看里头,顺口回答她,“自然是我啊。你肖想了这么久,本王自然不能辜负你。”

    酒喝大了脑子打结的文臻呃了一声,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看见他掀帘子,那个位置原本是澡房,她却嫌弃澡房在屋子里水汽大,挪出去了,让工于心计帮忙改造了一个舒服的卫生间,此刻发现他居然要去那里,急忙扑过去,拽住他就往外拖。

    “殿下啊错了啊错了啊。”

    燕绥想为何如此急色不洗澡怎么行?

    一边身娇体软地顺着她的势往床的位置退。

    然而退到离床还有半丈的距离时,文臻的推力忽然换了方向,一个转折,把燕绥推出门外,啪一声,关上了门。

    燕绥还没反应过来,后背已经贴上了门板。

    他在门口默默地站了一会。

    看天。

    这剧情转折太快有点跟不上。

    又过了一会儿,他的后背悄默默顶了一顶。

    发现门栓已经拴上了。

    燕绥:“……”

    不死心,又呆了一会儿,为了给自己找点事做,他看月亮。

    月亮看了一会,里头传来声音,却不是开门的声音,而是文臻欢欢乐乐闹出的动静。

    踢踢踏踏去洗脸。

    叽叽咕咕吃点心。

    细细碎碎换衣服。

    伴随着大声的“我爱洗澡心情好好”和“我们是害虫,我们是害虫”的魔音歌声。

    最后是吱吱嘎嘎的床响。

    还有大声的“怎么枕头多了一个!啊呸这是我的单人床!”完了又叽叽咕咕笑一阵,大声报幕,“下面,有请著名民间歌手慕寒演唱,单身狗!”

    “两个黄鹂鸣翠柳你还没有女朋友雌雄双兔傍地走你还没有男朋友……”

    歌声渐渐越来越轻,最后化为甜美的梦呓。

    她睡着了。

    在门外的宜王殿下。

    睡不着了。

    他抱着那套内衣,看着天上的月亮,脖子有点酸,心比这月亮还凉飕飕。

    好一会儿,他忽然转头。

    就看见不远处的竹林子里,林飞白正目光复杂地看着他。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但是看那贱贱的神情,一定把该看的都看完了。

    林飞白发现自己被发现,转身就走。燕绥也没理会他,默默了一阵,捧着那内衣走了。

    走到院子外,他吩咐等在那里的偷工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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