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毕竟——他们一辈子活在阳光下,有保姆,有仆人,无需亲手做家务,没有因一日三餐而焦虑,没有住过地下室,没有蹭过wifi,没有挤过地铁,没有在泛着粪水的马桶上度过一夜,他们不能、也不需要理解这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有一句话说,“终有一天,富人和穷人之间的区别,将会比人和狗还大”。 主角一家,包括地下室中“寄生”的男人,难道真的一无可取吗? 男主妹妹所展现出的才华,不是普通富家小姐能够达到的,如果她也能接受良好的教育,她也能像一个公主一样被呵护,她比谁差了? 那个地下室里的可怕男人,书桌上摆着唱片、法学书籍,明显也是一个受过良好教育、有知识有修养的男人。 只是一次破产,沦为穷人之后,就让他成了一个不见天日的“寄生虫”,只能在梦里翻身。 影片本身的故事不错,但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寄生虫”三个字。 这三个字很戳心,因为这放在社会学上,可以让人联想到一个古老的话题——是富人养活穷人,还是穷人养活富人?是资本家养活工人,还是工人养活资本家?到底谁才是“寄生虫”? 有个学者提出一个观点,他说:“不是资本家剥削工人,而是工人剥削资本家!因为资本投入到企业之后,就不能随意流动,而工人却是自由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上班可以开小差,可以打电话,可以谋自己的私利……所以,是工人在剥削资本家。” 听起来好有道理的歪理。 怪不得现代文科知识分子名声坏掉了,原来多了这样的人,他忘记了——只有掌握生产资料的人,才有真正的话语权! 劳动者永远处于弱势地位,因为生产资料被资本家占有,而劳动者只能出卖自己的劳动力来换取报酬,他们创造的劳动成果,远远高于自己拿到的工资。 工人看起来是自由的人,但迫于生存的压力,他无法离开资本家和生产资料独立谋生。 劳动者能力再强,也只是掌握单一的生产技能,根本不可能垄断某个领域,他们的可替代性太强了,也就导致他们的身价非常低。 所以,他们根本就没有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自由。 比如《寄生虫》电影中的男主父亲,有一手高超的驾车技术,但只靠这个,就能“剥削”自己的雇主了吗? 高丽那么大,找个老司机还不容易? 富豪想要换人,随时就可以换。 司机有个鬼的“选择自由”,能保住一份饭碗就谢天谢地了。 正如这位父亲所说:“在高丽,一份保安的职位,都有500个大学生抢!”这样的世道,劳动者哪里有什么自由? 只有困死在地下室里发臭的自由! 再回头想一想,到底是谁养活谁?到底谁才是寄生虫? 不错,豪宅主人一家富有、成功、善良,但他们的事业建立在企业员工的劳动付出上。 他们美满的家庭生活,建立在家教、司机、保姆、管家无微不至的服务上。 如果没有这些人,他们一家不会做饭,不会洗衣,他们也没有什么技能和天赋,没法教育孩子。 穷人拿着微薄的薪水,精心尽力地伺候着这一家,虽然占便宜,虽然偷奸耍滑,虽然存心欺骗,但,服务得很好是不是? 地铁里的味道不好闻,但如果没有这千千万万地铁里的味道,哪来一个现代化的国家? 房子不是开发商变个魔法就从地里长出来的,披萨也不是披萨店里长出来的,电灯不是天然会亮的,汽油不是自己冒出来的,漂亮裙子不是自己挂在衣帽间的,互联网也不是自古以来就有的,蛋糕、米饭、牛肉、鱼、面,不是拉开厨房门就忽然出现的。 这些事情,都需要千千万万的穷人去做。 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 十指不沾泥,嶙嶙居大厦。 现实中,绝大多数资本家,特别是金融资本家,他们并不创造价值,而只是转移价值。 他们并不解放发展生产力,而是利用生产力剥削更多的人,为自己积累更多的财富。 谁靠谁活着? 谁才是寄生虫? 资本的力量很大,但它并不能无中生有创造食物、能源和住宅,它们需要人的力量,需要很多很多人的力量。 当它需要大多数人的时候,大多数人就会拿着微薄的工资,去为它服务,创造财富和文明,但这财富和文明并不属于大多数人,而属于掌握资本的少数人。 它不会让利于大多数人,所以,它只会疯狂扩张增殖生产过剩,当它不需要大多数人的时候,它就会甩掉包袱,追随少数人而去,让大多数人陷入失业和贫困。 这是资本的痼疾,资本只追求增值,而不在意社会责任,资本家与资本家之间,要么恶性竞争,要么垄断市场。 社会文化中对“自由”的极度追求,导致了富人越来越富,穷人越来越穷,双方之间的鸿沟越拉越大。 而穷人由于缺乏教育,缺乏上升通道,缺乏安全感,会更快地陷入贫困、暴力和犯罪之中。 那些失去劳动力的人,更是彻底成为社会的弃儿。 《寄生虫》,讲的不只是一省一国的事情,讲的也是美利坚、不列颠、法兰克等国的事情。 许多人对《寄生虫》赞不绝口,认为拍出这样沉重、灰暗的社会话题,能够引发人们对于社会的思考。 然并卵,诺兰摇头,各国的导演、编剧,新闻记者都很努力,一直在试图探讨正义、公平和人性。 但没有用,国家依旧掌控在财阀手上。 有的国家,一个大财团,就是该国GDP的20%。 影视圈能够拍出上层社会的伟大,也能拍出《寄生虫》这样的电影,但那又怎样,能改变这个被财阀资本统治的世界吗? 这些东西,只不过是给劳动人民的安慰剂。 伤感归伤感,愤怒归愤怒,抹完眼泪,灌下几杯劣质清酒,最后还得回到地下室去过日子,明天还得继续搬砖。 全球影视圈里的电影题材看似百无禁忌,其实只不过是财阀和政客们给穷人、平民创造的一个出气口而已。 导演、编剧在文艺作品中尽可以揭露黑暗、替天行道,回到现实,老爷们依旧高高在上,穷人伤不到他们一分一毫。 《寄生虫》这部电影,说了很多,其实什么也没有说,因为不能使用“阶级分析法”,不能直面那个终极的问题,只能用“人性”的无奈,浮皮潦草搪塞过去。 《寄生虫》没有贬低穷人,虽然电影中的穷人最终还是变成了杀人的坏人,但还是告诉了观众——每一个活在黑暗中的穷人都向往太阳,向往光明。 但电影却没有问:“为什么他们会这么穷?为什么他们会活在黑暗之中?” 更没有问:“谁才是这一切的根源?谁才是阻碍穷人追求美好生活的敌人?如何改变这一切?” 所以,它能上映,在各个国家大放异彩。 诺兰个人是比较喜欢这类电影的,有深度,有信息,有内容。 即便拍科幻片,他也喜欢在梦幻般的场景里插入些私货,或者说知识点、思想等爆米花电影所没有的东西。 他觉得,拍电影就要拍出老婆般的感觉,而不是小姐那种。 事实上,有些人就觉得,看爆米花电影,就像去嫖。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