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心系老百姓,快乐做村长-《山村之夜》
一天上午,乡里的领导和老村长坐好后,老村长清了清嗓子,对村民说:“老少爷们,大伙都知道,这些年我一直当村长,当得好不好大家也都很担待。可是现在我岁数大了,干不动了,必须让年轻人干了。乡里的意思就是竞选,今天就让想竞争的人把他们的想法说说,大家觉得谁合适就选谁。下面就让他们开始演讲。”
其他人也没有想法,提前也没有准备。老村长说了好几次,让有想法的上来说几句。可是大家互相捅咕,都是让别人上去演讲,就是没人敢自己上去,所以大家嘻嘻哈哈地笑,气氛特别火。老村长有点着急地说:“谁都不想当还行,快点来一个讲讲!”王大兴准备了,可是他想让别人带个头,自己也壮胆。看到别人更不敢上去,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去了。毕竟他没有读过多少书,也没有参加过演讲,他还真是很紧张。可是老村长让他准备了,不上去还合适?
大家看到他上去了,都很高兴,使劲为他鼓掌。王大兴很是不好意思,脸立刻红了起来。他清了清嗓子说:“各位村民,大家好!”话音刚落,大伙就哈哈大笑起来,因为文绉绉的,大伙不太适应。王大兴的脸更红了,他开始干咳,仿佛嗓子里长了东西,大家更笑了。乡里的干部站起来说:“各位老少爷们,别闹了,可有人上来了,咱们让他把想法说说,咱们心里也有底。大家注意听啦!”会场这时才安静了下来,王大兴开始演讲。开始时还是磕磕巴巴,后来放松了些才说得流利了许多,期间又逗得大家笑了好几次。可是除了他之外,根本没人敢上去,所以最后也就是王大兴当选了。大伙儿也同意,他们也觉得王大兴就是行,其实他真的很行。
他有招,不时地去老村长家请教,问问这个时节该干啥,那个时节该干啥。半年的时间,没少给村里人办事儿。村里来了一个招工的,他把那个人叫到村部,询问详细后,他大喇叭里开始广播:“大伙注意听啦!村里有招工的,要是谁想出去干活,到村部来打听。”他白天广播,晚上还广播,希望大家有地方儿干活去,多挣点钱;有农科站的来推荐好品种,他真诚地说:“在我们村多呆几天,我们村的都没啥文化,您给指点指点,看看哪个品种适合我们这个地方,您给推荐推荐。您多费费心,帮帮我们。”农科站的上心上意地在田间垄头考察指导,秋收之时,村民们可乐啦!他们的玉米大,栗子多,谷子沉甸甸;外庄有来收购栗子的,他跟老板讲价说:“贵点儿,我给你广播广播,大伙都来卖,你不就多赚了吗?”老板搁不住他撺掇,价钱就涨上去一毛或者五分,这样,大伙就能多卖出好几百。他这样做,村民收入增加,大伙能不感谢他?
其实,王大兴最大的优点还是不怕吃苦。快要收秋了,不是推就是拉的,道儿不好可不行。夏天刚发过水,道路冲得是坑坑洼洼。他找来各生产队的队长,把村里的道路分成几段,要求各队把道儿修好。每家出一个人,队长带领大伙开始修道。这沟叮叮当当,那沟叮叮当当。你再看这些修道的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啥样的人都有。你再看他们怎么修道吧,他们是用力凿,用劲铲,可是也不缺少打情骂俏的瞎闹。队长指派一个小老爷们说:“你把那个大石头搬下边去。”那个小老爷们马上顶了一句:“自己去!”旁边一个老爷们看他这态度,马上调侃说:“大早晨的就不高兴,夜里媳妇没让摸吧?”逗得大家哈哈大笑。被说的小老爷们拿起铁锨就追这个开玩笑的人,俩儿人边笑边跑,大家看他们追赶,也都笑得直不起腰来。
再看看这帮老娘们,撒皴更是没边。说话就是笑骂,张口就是不堪入耳的东西。“好好干啊,奖励奖励你,晚上让我老爷们跟你睡去。”一个妇女逗另外的一个媳妇。另一个媳妇马上反驳:“快别没脸了,你自己的心肝宝贝,你自己用吧!”听众们也是哈哈大笑。听听他们的言辞,您就会知道,他们是一帮怎样的人。他们开朗,他们乐观,他们粗野,他们不以谈论唐诗宋词为雅,他们只以俩口子那点事为乐。但主要的是,他们确实也不知道多少东西。他们除了到乡里赶赶集市外,他们的天地就是一线天般的山沟沟。没念过几年书,有的人根本也没上过学,更何况,很多人家连电视都没有。他们能谈论贝多芬、莫扎特、托尔斯泰吗?这样的粗野实在是太正常了。既是他们的不幸,也是国家的悲哀。解放多少年了,农村还落后得像蛮荒时期,可中国的农民有好几亿,中国人素质的提高,文化水平的提高,不是路漫漫其修远兮吗?上下而求索的道路是既艰巨又漫长啊!反思之余,我们还是一起看看王大兴在做什么吧!
再看王大兴,这沟跑跑,那沟问问。只要看到修不了的地方,他是左看看,右瞧瞧,拿起大铁镐,抡起大铁锤就是叮叮当当一阵子。大块的石头骨碌碌地落下,地面平坦了许多。将上秋,骄阳似火不说,热气也闷得人喘不过气来,可是王大兴就是不怕,拔了这处“钉子”,又炸那处“碉堡”。只要人们见到王大兴来了,就知道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于是村民们更加欣赏他,称赞他,仿佛他就是法国人心目中的拿破仑了。
入冬了,人们呆在家里。闲汉们有的赌博、有的偷东西,有的打架。派出所从村里抓了好几次人。王大兴想:“就是闲的,忙起来就不顾得干这些了。”于是他决定组织闹会。他这一决定,大家都支持。尤其是年长的,因为在他们心中,认为闹会是修好,可以让老天爷保佑人们风调雨顺。年轻人呢,他们感到新奇,也想搀和,于是这事就开始操持起来。
他找到懂行的刘景旺说:“三叔,这大腊月的,都没事干,我看把会张罗起来吧?”刘景旺是个老会头,对闹会情有独钟。这个老头,高高的个子,可以说是五大三粗。十几岁就开始闹会,闹会那一杆子事,他格外精通,于是他咧开大嘴拉着长音说:“那敢情好,闹腾闹腾喜庆,大伙也精神。还修好呢,让老天爷保佑大伙风调雨顺,多好啊!就比打架扯闲话强。”王大兴一看老头兴致挺高,也扯着个嗓子说:“那您就抻头张罗张罗!”刘景旺马上说:“行,我找几个老人张罗张罗!”刘景旺应承下来后,这事就算搞定了。
打这以后,村里可热闹啦!村东耍龙,村西舞狮子,村北扭大秧歌,村南准备旱船和高跷。这边锣鼓喧天,那边唢呐悠扬。打麻将的坐不住了,他们出来看看耍龙的如何勇猛,瞧瞧扭大秧歌的如何化妆,再瞅瞅舞狮子的如何两人合作舞动。整个村子成了欢乐的圣地。这样的情景,人们能不感谢王大兴?王大兴能不深得民心?
王大兴呢,他也是个耍龙的好手,年轻时抱过龙头。他到各处去看,缺啥少啥派人去买,村里先报销,闹完会后一起结算。他自己呢,有时指导新手,有时自己耍一阵,大家嘻嘻哈哈地围着他,都很快乐。其实人们喜欢这个小伙子,不仅喜欢他开朗的性格,也喜欢他浑身的朝气。
会准备得很成功,闹了初一闹初五,正月十五还去县里闹了一通。不仅认识了很多人,还结识了县里的某些领导,还给村里扬了名,大家更是高兴万分,当然,大家对王大兴是更加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