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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握住了那只大手，此时的大手泛着微微的沁凉，这股少有的凉意钻进了心里，激起一片火热的情绪。

    “对不起……”

    “呜呜呜……说对不起有用的话，还，还要警察干嘛？！”

    现在说对不，人家眼泪都流完了。

    “哎……”

    “哦，我忘了，你就算是半个特警了，比警察还牛，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小薇，要是你在帮妇人抢回包时，就知道会被扒窃犯报复，你还会去帮忙吗？”

    闻言，她明显一愣，“我……我当然，不会帮忙。”

    又不甘地咬咬牙，“我会报警。这列车上，不都有乘警吗？反正一时半会儿，那些人也不可能跳车跑掉，我只要立即报警，那包包还是有机会被追回来的。”

    他看着她，眼底是熟悉的温柔笑意，看得她小脸又红了起来。

    “你后悔了？”

    “才不会。”她一顿，“唉，你问的是我不帮会后悔，还是帮了现在后悔？我的意思是……”

    她急急地解释的样子，让他唇角勾得越高。

    “小薇，我们为什么活着？”

    她瞪他一眼，又坐了回去，“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活着，我只知道，我活着就是为了过上自己的好日子，我要让小乐像正常孩子一样，快快乐乐地长大，不再让我爸蒙羞，我要给他争光……”

    她顿了一下，目光微微下垂，“再也不让赵素梅和卢雪曼这对母女左右我的人生，我要做白富美，人生赢家。”

    上辈子咽气时，这些正是她一直渴望实现的美好梦想。

    屠勋心下一叹：真没他什么事儿。

    说到这儿，她小脸一肃，“你该知道，这些梦想，是我们普通人能够拥有的最大的梦想，需要用一生去努力才能得到的。可是你只要动动小手指，就能实现了。你瞧你都都拥有了别人几辈子也得不到的幸福生活，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干嘛还要这么瞎折腾啊！”

    屠勋苦笑，可惜呼吸器挡去了他大半的面容，让这个表情看起来微乎其微。

    “小薇，你知道我的幸福，是什么？”

    “……这……”她噎了一下，目光闪开了，“我怎么知道你们有钱人在想什么？有的有钱人生活得无聊了，还以偷窃为兴趣爱好。那样子是不要脸了，可是，我觉得也比你这样子不要命的好啊！

    好歹，你也要顾及一下你的家人，亲人……他们的感受吧？要是你父母奶奶爷爷看到你这个样子，肯定……肯定比我还难过。我难过，我还可以哭一哭，他们老年人难过，怕是哭都哭不出来，憋在心里，时间久了，就会生病，就会折寿，你舍得嘛你？”

    得，小姑娘又展开了自己的说教频道，开始对男人碎碎念了。

    以前，屠勋好不容易跑去参军，离开了家，有一个最大的幸福感就是，再也不用听家里阿姨和奶奶的唠叨了。

    时隔多年，现在身边又多了一个小唠叨，有些好笑，却发现这些唠叨变得亲切了，令人回味。

    “好吧，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们有钱人都在想什么？”

    俗话说，有钱人的世界，你不能想像那是……有多么幸福。呃……这是十年后，网上最流行的一句嘲讽了。

    李悦薇记得很清楚，她知道他在问什么，她不想直接面对那个答案。或者说，她有了私心，就舍不得，不愿意了。

    “我想向大家证明，虽然我现在躺在这里了，至少……我救了你，救了一些人，做成了一些对更多人有意义的事。我并没有你们想像的那么脆弱，必须做一只……关在笼子里的……有恐高症的飞龙！”

    关在笼子里的……有恐高症的飞龙？！

    原来，他和他是一样的吗？

    只是想努力地证明自己，证明自己：行。

    证明自己——就算胖了点儿，觉悟晚了一辈子；就算天生残躯，过敏就要死一遭——有胆量，有坚持，能做到，一定行。

    人生，人生，不是苟且偷生。

    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管在别人眼里看起来，有多么“没必要”，有多么“太难了”，有多么“不可能”，甚至于很傻，但只要自己觉得值得，那就去争取，就去完成。

    所以，他不是洒，不是傻，他和她一样，他们都在坚持自己的理想，走自己的人生。

    她一眨眼，两行泪水又掉了下来。

    张张嘴想说什么，却只能勉强吐出三个字。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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