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一章 规矩与由来-《买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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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演员称“倡优”、“伶伦”、“散乐”、“路岐”等),并总结了当时戏班人数不多,每种角色只有一人故而演员务必兼演多个角色的状况。

    对元杂剧优伶的研究,如李春祥《元杂剧史稿》一书虽侧重于介绍元杂剧作家作品,对舞台演出并不甚重视;然而其第十一章则着眼独特,专写《张国宾及其他艺人作家》。

    根据天一阁《录鬼簿》的记载,略述了赵敬夫、张国宾、花李郎、红字李四位艺人杂剧作家的作品,尤其以介绍张国宾《合汗衫》、《薛仁贵》为主。

    作者最后得出对张国宾这位艺人杂剧作家的评价曰:“他出身在农村,生活很贫苦,略有文化知识,喜爱杂剧艺术;后入城市,因有一定文化和精于杂剧艺术而做了‘教坊管勾’。”

    “由于他植根于农村和市井生活,和社会下层人民保持有密切联系,常常从他们的角度来观察和评价社会生活,因而对贫苦百姓怀有深切的同情,对贫而有志、凭本事博取功名富贵者予以赞扬,对富而好施者给予肯定,对忘恩负义、夺人之功者予以鞭笞。”

    “他有鲜明的善恶是非道德观和进步的历史观,在元代杂剧史上,他应该占有一席地位。”

    然而,需要说明,或许由于作者之侧重点并不在表演的缘故,对优伶剧作家的论述与对其他类型剧作家的论述无甚不同,似未能注意到其身份之特殊性并加以强调。

    包括陈万鼐《元代戏班优伶生活景况》中亦专设一小节论《杂剧演员作家》,列出了赵敬夫、张国宾、刘耍和、花李郎、红字李二、春牛张、刘世昌、程继善等演出兼创作的书会“才人”。

    季国平《元杂剧发展史》一书侧重于展现元代杂剧的实际演出生态,因此涉及优伶处颇多。

    如第三章《大都杂剧的繁荣》中《京师名伶谱》一小节以及第六章《杭州杂剧的繁荣》中《杭州名伶谱》一小节,均是考《青楼集》以及元人诗词曲文的有关记述辑出。

    可见作者十分注重将演员表演纳入杂剧形成过程中加以观照,如写到大都名伶南春宴“长于驾头杂剧”时,便提出“大都舞台出现了演员在表演上专攻某种门类的趋向,标志着杂剧艺术的成熟”的观点。

    相较于杂剧优伶的研究,对宋元时期的另一剧种——戏文优伶的研究则显得薄弱。

    像是钱南扬的《戏文概论-演唱第六》第一章《书会与剧团》中论及剧团规模与演员社会地位等情况,第三章《演唱》中论及演员演出的几种形式——勾栏演唱、唤官身和请旦。

    其中最为重要的论述内容为戏文演出团体的人数与古剧的同异。

    作者指出剧团人数,时代愈古则规模愈小,到了南宋时期供奉内廷的皇家剧团也不过五到八人的规模。

    按照常理来说,戏文规模较大,剧团人数似乎因该多一些,然而如果考察《戏文三种》和《琵琶记》的登场人数及剧本中对“改扮”的多出记载,可以发现戏文剧团充其量不过十余人,比古剧大不了多少。

    另外,赵山林《中国戏曲传播接受史》一书的第三章第五节亦专论《元代的戏曲艺人》,主要依据夏庭芝《青楼集》对女艺人的载录对梁园秀、曹娥秀、珠帘秀、顺时秀、天然秀等优伶的容貌、擅长和生平进行了简略介绍。

    亦根据如《南村辍耕录》等笔记史料以及文人赠序略涉了一些元代男性优伶的情况,并从衣着、婚姻、“唤官身”等演出活动、称呼、出路等方面论证了元代优伶身份地位之低下。

    还有谭帆《优伶史》第一章第六节《宋元路岐人》分民间优伶(即路岐)和官方优伶(又包括宫廷和官府两种性质)略述了宋元戏曲优伶的状态,并指出官方优伶与民间职业优伶之间保持有一定的联系,宫廷举行大规模演出活动时需要从民间抽调大批艺人。

    孙崇涛、徐宏图《戏曲优伶史》中有数章专门论述宋金元时期优伶史貌:《两宋诸色路岐人》一节将两宋路岐归为杂剧艺人、说唱艺人、歌舞与歌舞戏艺人、傀儡戏与影戏艺人等几类,认为他们为中国戏曲的发展作出了重要贡献(如发展了叙事体文艺,创造了戏曲的各种表现手段等)。

    还有《金元行院与路岐》一章对金元的院本艺人和杂剧路岐的流动性、民间化的生存状态及其所作出的重要艺术贡献进行了阐发;《元明戏文子弟》一章讲述了元明时期戏文子弟从业余到专业、从城市到城乡、从南方到北方的流变行迹及其持久的民间性和本色当行的传统。

    包括专论宋金元时期优伶的有王宁2003年出版的《宋元乐妓与戏剧》一书。

    这部书是王宁博士论文《宋元乐妓研究》的下篇,从前代学者或有意或无意地忽视了的娼-妓(从音乐技能角度则成为“乐-妓”)研究入手。

    追讨了宋元乐-妓对戏剧进化以及戏曲形成的作用与贡献,由宋金杂剧伎艺形式的研究入手,辟出乐-妓对杂剧的加入、乐-妓与宋金元戏曲的扮演、乐-妓对宋金元戏曲发展的影响与制约等视角,十分重视文献文物等资料,多用统计数字说话。

    如第一章《基于乐-妓问题对宋金杂剧伎艺形式的研究》论述了从金院本到宋金杂剧的伎艺形式;第二章《乐-妓与宋金杂剧题材中的女性》从题材角度入手,论证了“妓-女-剧”的出现使得乐-妓参与杂剧的演出不仅仅具有逻辑上的必要,更具有形象塑造方面的便利。

    二第三章《乐-妓与宋金元戏剧扮演》从宋前的“装旦”与“女优”说起,认为宋金时期女性参与戏剧的复杂局面以及乐-妓对杂剧演出的染指反映了这样一个历史事实。

    由此可见,当一种新的综合性伎艺形式开始规模化进入社会生活时,伴随着伎艺的融合,原来各自独立的演艺队伍也发生着分化、混合和重构。

    至于第四章《乐-妓与歌舞、戏剧表演的本色倾向》从多个层面探究了戏剧“本色”论生成的原因,包括男权文化、乐-妓与文人的亲和关系、歌舞和戏剧在伎艺形式上的一致和相通、演员材质和伎艺的一致性要求等。

    也正是由于对明清两代戏曲优伶的研究成果十分丰富,且由于笔记史料相对充足,这一部分的研究也较为深入,著作论文均多针对不同剧种而分专题论述。

    像是1936年出版的王芷章《清代伶官传》延续了优伶讲述的传统话语方式,对清代不同剧种的名伶之容止行状进行传记式的叙写,为后来的研究者提供了翔实的资料汇编。

    以及谭帆《优伶史》第一章第七节题为《优伶从分散走向聚合》,认为聚合时中国古代优伶的发展大势,在明清时期得以完成。

    “聚合”有两层涵义:一是古代优伶队伍向某一种表演艺术形态的聚合,一是优伶的个体素质对于多种表演艺术要素的融合,这也正体现了中国古代表演艺术的发展进程和历史轨迹。

    比如孙崇涛、徐宏图《戏曲优伶史》《明传奇诸腔剧伶》、《清代花雅菊英(上)》、《清代花雅菊英(下)》对明代弋阳、余姚、海盐、昆山诸腔及清代雅部(包括家班昆伶、职业戏班昆伶、宫廷戏班昆伶)、花部诸剧种的优伶进行了详细的分述。

    而陈芳《花部与雅部》第一部分《清代“花雅之争”的代表演员及其表演艺术》亦对清代昆腔、秦腔、徽班和京班的代表演员及其各自所擅之艺进行了描述。

    此外范丽敏的《清代北京戏曲演出研究》分内廷戏曲演出研究和民间戏曲演出研究上下两编,对内廷演剧之演员(教坊司女-优,南府、景山之内学和外学,升平署之内学)和民间剧坛之演员(包括雅部演员和花部演员)的史料记载进行了梳理。

    另外,也包括日本学者青木正儿《中国近世戏曲史》第四篇《花部勃兴期》中亦提及“蜀伶之活跃”和“徽班之勃兴”。

    由此可见,对优伶生存状态的研究,并以此为基点对古代社会的组织、风俗进行社会学的探查,已经受到学者们越来越多的关注。

    如果我们梳理当今的研究成果,可以发现其关注的焦点主要集中在以下五个方面:

    首先是在1941年由商务印书馆出版的《中国伶人血缘之研究》一书中,潘光旦以戏剧界人才入手,从生物遗传、心理、哲学、教育等角度来观察和研究中国的人才问题。

    潘光旦先生的主要研究兴趣在优生学、社会学、性心理学、民族史等方面,致力于开创一种贯通自然、社会、人文三大领域的气象宏大的学问。

    他的其他研究成果如《冯小青——一件影恋的研究》、《近代苏州的人才》、《中国伶人血缘之研究》、《明清两代嘉兴的望族》、《湘西北的土家与古代的巴人》等均是按此路数。

    故而在《中国伶人血缘之研究》一书的弁言中,潘光旦引梁章钜《浪迹丛谈》所云道:

    “余金星不入命,于音律懵然而无所知,故每遇戏筵,但爱看声色喧盛之出。”

    虽然落脚点并不在伶人本身,然而对伶人内部联姻的血缘关系作了细致的梳理,提出观点曰:“内群婚配的结果,当然是把许多所以构成伶才的品性逐渐集中起来,使不至于向团体以外消散,有时候因缘凑合,且可以产生出一两个极有创造能力的‘天才’来。”

    这也为为后来学者的优伶研究开拓了视野,开启了一条新颖的跨学科研究之路。

    其他近二十年来较有代表性的是谭帆《优伶史》第三章中的专论《优伶的来源、血缘和地域分布》(之后的李平君《优伶》第三章《优伶的来源、血缘和地域分布》基本移用此作)。

    谭帆将优伶的来源大致归结为几种:一是在奴仆中选取体貌端正、嗓音响亮或有一定特色的人教以音乐、舞蹈和滑稽调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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