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燕迟便继续道,“说起来,倒是与一个人相熟。” 秦莞迅速看着燕迟,燕迟便笑着道,“可惜此人在人前话亦不愿与我多言一句。” 秦莞耳垂一热,方知燕迟说的她,她扭过头,懒得追究了。 燕迟笑意绵绵,说话间,二人已走到了御花园边上来,秦莞正想稳点别的将适才那些话带过去,一抬眸,却见一个小小的身影站在一处镂空的花墙边上。 “九皇子——”秦莞轻声一讶,燕迟也看了过去。 二人片刻之前才见过九皇子,此刻自然不会认错,而九皇子小小的身影缩靠在墙边,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竟然一动不动的,而他身边一个侍奴也无。 秦莞和燕迟对视一眼,连忙朝着九皇子身边走去,她二人脚步不轻不重,可九皇子应是没发觉她们,等走到了九皇子身边,秦莞倾身想要问话之时九皇子才蓦地反应过来,他小脸一白刹那间就要叫出声,可一瞬间,燕迟将九皇子的嘴巴捂了住。 秦莞见燕迟如此眉头一皱,燕迟却抬了抬下颌示意九皇子先前看的方向,这一看,秦莞愣了住,下一瞬,燕迟一把将九皇子抱在了怀中,又拉着秦莞往花墙之后躲了躲。 燕绥在燕迟怀中发着抖,一双眸子满是眼泪,燕迟抱着他,有些笨拙的拍了拍他的背脊,“别怕,她们不会发现我们——” 燕迟口中的“她们”,是与他们靠着的花墙隔了一处花圃的凉亭。 在那凉亭之内,此刻正坐着一个身着蓝色宫装的华服美人,那美人背对着秦莞她们,可秦莞还是一眼便能看出,这不是早上才见过的素贵妃是谁?! 素贵妃背对着她们而坐,在她身边,站着四个侍奴,而在素贵妃前面不远处的雪地里,却是跪着一个青衣的宫婢,青衣宫婢被四个太监押趴在地,其中二人正拿着夹手指的竹板套在那青衣婢女的身上,青衣婢女口中塞着一团白棉,饶是如此,隔的这么远秦莞依旧能隐隐的听到那婢女痛苦的嘶叫声和她面上触目惊心的痛苦。 她不知被用过了几道刑,此刻面上皆是大颗大颗的汗珠泪珠,而她手指之上全数血迹,整个人痛的蜷缩在地,身边的太监却押着她,不让她瘫倒下去。 “秀儿,娘娘是怎么待你的你心中清楚,而你,忘恩负义之辈!” 一侍婢出声斥责,说完看了冯龄素一眼,冯龄素点点头,那侍婢便道,“看看她说什么。” 一个太监顿时将那秀儿口中的棉布扯了出来,秀儿大口大口的喘气,而后哭着求饶,“娘娘,求娘娘扰了奴婢,奴婢一时晕了头了,求娘娘饶了奴婢,不要废奴婢的手,奴婢一手绣工全都靠着这一双手啊……” “娘娘,奴婢再也不敢了,娘娘……” 侍奴哭的撕心裂肺,秦莞和燕迟皆不知那秀儿在哭什么,亦不知她到底犯了什么错。 正在这时,那一旁的侍婢又道,“一时晕了头?一时晕了头便敢穿着娘娘的衣裙去给皇上送娘娘煲的汤?好大胆的贱婢!分明是想借娘娘的衣裳勾引皇上!” 说着,那侍婢又道,“你们继续——” “啊——娘娘,奴婢真的再也不敢了,那件衣裙制式普通,是您不要了的,说是奴婢们随便挑拣的,昨夜过年,奴婢才穿上的……奴婢不是有心的……啊……” 口中没了棉布,那侍奴便叫的越发撕心裂肺,只刺耳的让燕绥整个人埋头到了燕迟的肩头,秦莞眉头直皱,这般下去,那侍奴的手定然是废了,然而这里是宫里,那用刑的是冯龄素,她根本没有资格去救那人,退一步讲冯龄素处置自己宫中犯了规矩的下人也是应当。 虽然看不清冯龄素的表情,可看她的坐姿秦莞也知道,此刻的冯龄素十分放松,而惩罚宫奴的戏码对她而言稀松平常司空见惯。 “娘娘……娘娘,求您饶了奴婢……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冯龄素开了口,语声仍然娇柔,只是此刻含着几分凛冽之意,亦有了那高高在上的气势,这样的她,可不再是那个娇弱温柔的解语花。 “本宫宫中的下人,却敢带着本宫的心意却勾引皇上,若非皇上昨夜专注政务,岂非让你这个贱婢爬上了皇上的床,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说完这话,冯龄素又扬了扬下颌示意太监继续。 两个太监左右一使劲,顿时,那秀儿直疼的在地上打滚儿,另外两个太监强硬的按着秀儿,而那行刑之人还未停下,许是疼的失了理智,又许是知道自己一双手废了,那秀儿哭求哭求着忽然大声的咒骂起来! “冯龄素!毒妇!你这个毒妇!” “你妄想霸占皇上一人,那瑾妃便是被你害死的!” “你杀了我,你杀了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冯龄素被这忽如其来的咒骂气的浑身发抖,她抬起手指着秀儿,“把她的嘴给本宫撕烂!给本宫撕烂——杖毙!杖毙!” “娘娘,您不要生气,这个贱婢让下人处置便可,您不要生气!” 侍奴在旁劝说,冯龄素猝然站起了身来,她带着人大步而走,那几个太监先停了一瞬弯腰行礼,等冯龄素走了,方才互视一眼拖着秀儿往东边而去。 秦莞粉拳微攥,“她被带去何处?” “多半是御惩司。”燕迟语声沉定,只手落在燕绥背脊轻抚着。 一听御惩司三字,秦莞的眸子便是一暗,御惩司乃是皇宫内苑惩处宫婢之地,大周的法度在宫中无用,宫中自有宫中的规矩,那御惩司便是宫中人人谈之色变之地。 “别怕,别怕,人已经走了。” 燕迟轻拍着燕绥背脊,燕绥不停颤抖的身体这才平复了几分。 他本来有些害怕不熟的燕迟,可到了这会儿,却也只好倚靠着燕迟,闻言,他将脑袋从燕迟肩头抬起来,看了一眼远处的凉亭,眨了眨眼,泪珠儿顿时滚了下来。 秦莞看着便是一阵一阵的心疼,忙掏出帕子给燕绥擦眼泪,“没事了没事了,殿下,你怎么一个人到了这里,侍候你的下人呢?” 秦莞语声轻柔的问着,燕绥的眼泪却不停住的放下掉,他目光直直的看着凉亭,眼底又有畏色又有仇恨,秦莞顿时晃过神来,刚才那秀儿咒骂之际似乎说了一句瑾妃是被素贵妃害死的,秦莞心中一震,又低头看了一眼燕绥,“殿下,你怎么了?” “她……她害了我母妃……” 半晌,燕绥才哽咽的开了口,然而这话一出,燕迟和秦莞都是眉头一皱。 世人皆知瑾妃是被晋王害死,可怎么又牵扯到了素贵妃? 秦莞虽然有心寻出这案子的答案,可燕绥才是个四岁的小娃娃,他说的话能信吗?然而要说不能信,可对秦莞而言,这燕绥可是死者瑾妃最亲近的人! “殿下,你为何这样说——” 秦莞下意识的问了一句,燕绥便抬眸看着凉亭那边,“她们都这样说。” 秦莞和燕迟对视一眼,如此方知这宫中竟然早有素贵妃害了瑾妃的谣传,既然如此,那晋王又是如何和这件案子扯在一起的呢?晋王杀人已经定论,宫里的人又怎敢谣传? 秦莞深吸一口气,可恨她不知当日案发的情状,亦无法子看到相关的记录,这么想着,秦莞不由看向了燕绥,燕绥是瑾妃所出,事发之后他才搬到了寿康宫,那么事发之前,他一定都是跟着瑾妃的,那事发之时,他在哪里?他有没有看到什么呢? 虽然燕绥这句话的回答像是听信了别人的谣传,可他当日如果看到了听到了别的什么,或许就能让这案子的内情浮出水面。 这么想着,秦莞唇角一动就想探问一二。 可就在这时,燕迟却道,“此话不可乱说。” 秦莞顿时醒过神来,燕迟便肃容看着燕绥道,“这句话对我们说可以,可你记住,若有旁人在,绝不可对旁人说起,知道了吗?” 燕绥被燕迟严肃的样子吓住,只留着眼泪抽噎着,却是久久不答话,半晌,燕绥道,“离哥哥也不可以说吗?” 看着燕绥一副受惊了的样子,燕迟语声软了一分,“他可以说,其他人一定不可以。” 燕绥点了点头,眸子一垂,可怜万分的默默哭了起来。 秦莞见状哪里还能问出什么,何况燕迟说的才是对的,燕绥这话,绝不可在宫内乱说,且不说案子早已被皇帝盖棺定论,便是冯龄素的权势,也不是燕绥一个小娃娃能反抗的,他没了母亲,如今不过寿康宫护着,而太后身体不好,又能护他几日? 看着燕绥凄惨的样子,秦莞颇为于心不忍,虽是生而尊贵的皇子,可燕绥的处境,却注定往后的日子不好过,而她这般贸然探问燕绥,不仅会惹得燕绥想起已死的母亲,还极其容易让人发现她此行,燕绥不知事定然不懂她的用意,到时候和盘托出,又如何解释? 于情于理,贸然在宫中查问此事都不可取,秦莞叹了口气,自然将横在喉头的话咽了回去。 又给燕绥擦了擦眼泪,眼看着他外面的冷风吹红了燕绥的脸,燕迟抱着燕绥欲往寿康宫去。 “母妃……母妃死的时候,手也像那个人一样。” 就在他们几人刚走出两步之时,忽然,燕绥抽抽搭搭的自己说了一句。 这话一出,秦莞和燕迟同时皱了眉头。 ------题外话------ 万更到!追文的都是好宝宝!比心心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