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无需赵旌说什么,秦莞已极快的下了令,她一开口,语气竟不同于她外表的温柔毓秀,她语声更为清冷两分,带着一股子无端的迫人之力,几个蓝衣汉子手一松便将张源平放在了地上,秦莞袖口一挽,立刻便蹲了下来。 赵旌看着秦琰,秦琰点头道,“你放心。” 赵旌便不再多言,只目光紧紧的落在秦莞身上。 而另外一边,一脸醉相的冯璋已双眸发亮的看了秦莞许久。 他大睁着眸子,眼底含着满满的意外和惊喜,好似全然忘记了自己手下杀人之事,他盯着秦莞的脸看了许久,忽然又去看秦莞的双手,他记得清楚,昨天遇到秦琰的时候正是他带着人回来京城的时候,那当头的一辆马车有人偷偷看他,他虽然没能看清那人长得何种模样,却是看到了那一双纤柔的素手,他看着秦莞正在检查张源伤口的手,只觉得自己看到的一定是这一双手,冥冥之中,冯璋只觉他和秦莞有某种缘分似的—— 冯璋意味分明的眼神让秦莞分外不喜,然而此刻更叫他着急的却是张源身上的伤。 匕首入肉足有三寸,且刚好插入了心口偏左,而这醉香楼里没有药材,她根本不敢贸然拔刀,虽是不拔刀,张源却在痛苦的痉挛抽搐,而他伤口处的血流亦是越来越往外涌,秦莞眉头一皱,迅速从袖子里拿出了针囊,她先是拿出刃口最粗的彼针割破伤口周围的衣物,然后刺啦一声将张源胸前的衣物撕了开,顿时,张源插着匕首的光裸胸膛亮了出来。 秦莞此举只是医者寻常举动,可因她速度利落,看着便很有几分凶残,赵旌眼皮跳了跳,便见秦莞又拿出了一根最细的针来,她在张源的胸口利落的扎了几下,然后转头看向老板,“掌柜的,拿你们这里最烈的酒来——” 秦莞一声令下,失了三魂七魄的掌柜立刻应声进了柜台之后,很快,掌柜捧着一只酒壶走了出来,秦琰接过,走到了秦莞身边蹲下,秦莞接过酒壶,将盖子一打开,倾壶便往张源胸口倒酒,酒味忽的一盛,和屋子里浓稠的血腥味混着,味道说不出的刺鼻。 远处的小二们都捂住了鼻子,秦霜也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可距离最近的秦莞却是面色分毫不变,她看着张源胸口的血污被冲掉,看着酒液一点点的渗透到了伤口周围,如此一来,被匕首刺破的猩红血肉尤其触目惊心,秦莞却低头看的更为仔细,众人不知道她还要做什么,正在等,酒楼半掩着的门却被一把推了开。 一个小二推门而入,“大夫来了!” 被小二拉着的是个头发花白的老者,因被拽的狠了,跑到了门前时还在大喘气,“怎么回事……这么着急……咦,要救的人是这个?” 老者喘着气走了进来,虽然觉得屋内气氛不太寻常,却是不害怕,看了地上的张源一眼,老者面露两分意外,又道,“这酒是谁倒的?” 无人说话,一个小二指了指秦莞,赵旌喝道,“还不救人?” 赵旌语气不善,老者缩了缩脖子却后退了一步,“这个人,救不了了。” “你说什么?!”赵旌虎目一瞪,“你身为医者,怎可看都不看就说救不了?!” 老者被瞪的有些害怕,也看出堂中皆是非富即贵之人,这才道,“若是小人看了,却死了,岂非说是小人治死了人,他这伤势实在是太重,小人不敢治,另请高明吧。” 早前还有知觉的张源此刻已晕倒在了血泊之中,赵旌看了张源一眼,抬手指着老者狠声道,“要么救,要么你就和他一样——” 这话一出,老者苦笑连连,正待分辨,秦莞忽然转过身来看了一眼老者挎着的药包,“把你的药包借我一用,可带止血散了?” 老者微愣一下,点头,“带了。” 秦莞便颔首,“药包借我一用便可。” 老者狐疑一瞬,这才将肩上药包取下了送上前去,秦琰起身接过,拿到秦莞面前去打开,秦莞看了看,只见里面棉布药膏等十分齐全,于是点头,转身看向了张源的伤口,“匕首入肉三寸,我并无十分把握救活他,这刀拔还是不拔?” 秦莞说完,看向赵旌,赵旌上前一步,“当然要拔,九姑娘可行?” 秦莞转眸看了一眼,“八分把握。” 赵旌眼底便一亮,“拔!” 秦莞转身,双手现在酒液之中浸了浸,再将那药包之中的棉布拿了出来,她将棉布折好,又在上面倒好了止血散,做完了这些,她方才小心谨慎的握住了匕首的刀柄。 在场之人除了秦霜和晚晴几个之外,皆是习武之人,谁都看得出这伤势张源多半会死,秦莞手握住刀柄之时,便是冯璋一颗心也提了起来。 秦莞一手紧紧握着刀柄,另外一只手拿着那倒了止血散的棉布按在伤口近处,她浅吸了口气,忽然,一把将匕首拔了出来,众人只听“嗤”的一声轻响,继而一道血沫飞溅而出,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秦莞手中的棉布已按在了张源的伤口处。 心口拔刀,血涌可想而知,几乎是瞬息之间,秦莞帐中的白色棉布全部被浸湿,秦莞转眸看着秦琰,利落道,“按住!” 秦琰被秦莞面不改色拔刀的动作惊住,还未回过神来,此刻被秦莞一喝才猛地倾身按在了张源的心口上,这边厢,秦莞拿出几根长针,一针一针的落在了张源胸口上,不多时,张源"chi luo"的胸口之上已插满了银针。 秦琰眼睁睁看着棉布被完全浸湿,他掌心甚至能感受到那血洞之中一股接着一股往外冒的血沫,他眉头一皱,一颗心也紧紧的揪了起来,他并不认得这张源,只一看便知是赵旌麾下军将,虽然也是一条人命,可既然在北府军之中位置不重,生死倒也不算什么泼天大事,可眼下他帮着秦莞救人,心中竟也紧张的拧做一团,长这么大,他曾旁观过许多人意外而死,可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他希望张源活下来! “还在流血,是不是不行了?” 秦琰语声沉暗,他只觉得张源身体之内的血都要流尽了。 秦莞摇摇头没说话,只动作极快的又换了一块棉布又在那棉布之上倒上了更多的止血散,她伸手示意,秦琰接过棉布,动作极快的将早前被血打湿的替换了下来。 秦莞不说话,只又换下一块棉布,一旁众人看着皆是面色凝重,便是冯璋面上也没了无赖之相,他看了看张源,又看了看秦莞,先前带着几分垂涎的猥琐目光也清正了几分。 他知道秦琰要去接亲戚,昨夜稍加打听便知秦琰接回了三位堂妹,秦朝羽的身份他颇有几分顾忌,可秦琰的堂妹却出身不算高,且今日一见,他在京城这么多年竟然从未见过这样姿容的女子,自然地勾起了他心中的贪婪,然而这片刻下来,他发觉他想错了,就算只是堂妹,这一位这片刻之间的处变不惊和拔刀时的冷静,竟然让他这么个京城小霸王都心生寒意,冯璋眯了眯眸子,秦琰竟然有这样的堂妹—— 在场之人心思皆不同,却都将目光落在了秦莞的身上。 这一通大闹,客人散尽,楼门紧闭,这光线不算敞亮的屋子里,秦莞眉峰半拧的模样仿佛有种致命的吸引力,她身上好似带着月华一般的微光,将厅中酒味血腥味涤荡了个干净,看着她静雅若秋兰欺霜赛雪的面容,便觉胸口的戾气杀戮血腥残暴皆消弭于无形,赵旌心底的怒意消了大半,只想着若真的救活了张源该如何谢这位秦府九小姐。 “止住了!血止住了!” 秦琰忽然低喊了一声,沉稳若他,此刻这语声之中竟然也带了两分雀跃欣慰,秦莞拧着的眉头微松,紧绷的背脊松快了两分。 她虽然放松下来,手上的动作却半分不慢,又换了一块棉布,秦莞让秦琰按着,又小心翼翼的用棉布沾着酒液处理了伤口周围残血,而后才将银针拔下,最后,等血迹几乎不渗出了方才将伤口包扎了起来,待包扎完毕,秦莞额上薄汗微出,秦琰更是觉得身上酸痛不已。 赵旌喜不自胜的上前一步,“活了?救活了?” 秦莞站起身来,摇了摇头,“他不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匕首也并非刺破心室,可这伤口极深,这两日需得良医照管,若是伤口化脓,死亦不远矣。” 赵旌眉头微皱似乎没听明白,一旁那老者却满眸惊叹的看着秦莞,“这位姑娘好生厉害,适才拔刀之时竟然又快又稳,这行针的法子也是厉害……这位公子啊,这姑娘意思是说,最难的一关已经过了,只要照看的好,命是保住了。” 赵旌闻言顿时大喜,抬手便朝秦莞合拳一拜,“多谢九姑娘救命之恩。” 秦莞手上袖口皆沾了血迹,秦琰亦是,秦莞见赵旌如此后退一步,转而看向秦琰,秦琰忙道,“小将军不必多礼,家妹举手之劳罢了。” 赵旌闻言又对着秦琰一鞠,“谢谢秦兄救命之恩。” 秦琰后退半步摆手,正要说话,门口却被一推,却是那先前要报官的小二回来了,小二一进门便道,“小人遇到了九城巡防营,他们马上就要过来了。”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