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秦湘第二日被留在了府中,因此极度不满,又发了一阵脾气才堪堪睡下,秦莞和秦霜倒是早早歇了下,虽说寿宴不必去那么早,可在别人家中住着总不好赖床。 夜里秦莞住在北厢,茯苓则和白樱睡在一起,秦莞一躺下便想到了今日燕迟匆匆一来之事,她那个时候并没有来得及问,亦或是觉得一问便代表她在宣示某种主权根本不想问,可眼下心中却又有些不静,燕迟的品性秦莞自然信得过,他忠正有担当,做事亦周全沉稳,这些自然是极好的,可秦莞并不知道他别的,例如他对情爱,对女子的看法。 那位恭亲王世子是能在京城玩出花的人物,到了豫州只怕更是不会收敛,他和燕迟在一起,是燕迟拉着他去操练演武还是他拉着燕迟去花天酒地? 秦莞不用想就知道答案定然是后者,这个世道男子能有几人专情?即便家中夫人只有一个,也可享受身份地位带来的一切,权势、财富、领土,自然也包括女人,再退一步讲,即便心志坚定,也会逢场作戏,即便懒得应付,解决需求看起来也是个理由。 秦莞越想一颗心越是静不下来,她对燕迟的了解实在是不多。 而她眼下辗转反侧,燕迟很可能美人在怀,秦莞眉头紧皱,磨人,真是磨人! 秦莞心中暗哼了一声,深吸了几口气才将胸口的郁结呼了出去,她知道自己有些失了沉静了,可她要想冷静下来,也不过是几个深呼吸的事。 秦莞绵长的吸气呼气几下,果然心中焦躁减了不少,然而就在她决心抛开这些烦乱的心思入睡的时候,一道远远的吟唱声忽然响了起来。 窗外的风雪似乎小了不少,一道女子悠远的吟唱声被夜风缓缓的送了过来,若是在白日就罢了,眼下已经快过子时,秦莞听着这一道吟唱莫名觉得有几分瘆人,且这大晚上的谁会在这院子里的哼哼唱唱?! 这么想着,秦莞忽然眉头一皱,不对,有可能有人的。 双清班就住在这院子里! 如此倒是十分合理了,秦莞屏住呼吸听了半晌,却是没有听出来这哼哼唱唱唱的是哪个戏,正在她凝神细听打算再仔细分辨之时,她女声的哼唱忽然变了一个调子,早前那悠悠扬扬的调子一下子变得有些低沉阴鸷,甚至调子越来越不稳,好似哼唱的人开始抽搐了一般,秦莞一瞬间觉得头皮一麻……这风雪寒凉的大半夜里,是谁在故意吓人吗? 秦莞本就无心睡眠,一听这声音更是没了睡意,又听了几瞬,却只听见那调子越来越低沉,竟然好似女子在低低哭泣一般,秦莞正觉有些惊讶想要起身,偏生这个时候风声忽然呼啸而起,而那女子的哭声被风声一盖,就越是什么都听不见,只时不时的听到几声幽咽,秦莞有些毛骨悚然之感,此时她已确定绝对不是双清班的人在练习曲目,却是没明白这华贵的院子里有谁会大半夜的发疯…… 秦莞心中有些不安,然而外面的风声越来越大,最终将那女子的呜咽完全的掩盖了下去,秦莞抓了抓被子将自己盖得更严实了两分,住进了全新的陌生的地方,便是秦莞这等心志此刻也有几分疑惑紧张,然而这样的晚上,她怎么也不会起身去探看,于是只能又吸气呼气让自己镇定下来,有了这一事,秦莞自然又辗转半晌才入了梦乡。 第二日一大早,秦莞被茯苓的脚步声叫了起来,掀开床帏朝外一看,茯苓正在给她打理今日要穿的裙裳,秦莞当即撑着床榻坐了起来。 茯苓转身看过来,“小姐醒了?今日穿这套可好?” 秦莞随意的看了一眼“嗯”了一声,她有些迷怔的坐着,好似还没醒过神来。 然而秦莞只是在回忆昨天晚上听到女子吟唱声…… “你昨天晚上有听到后面有人唱曲吗?” 茯苓回头,“唱曲?我们不是早早就睡了吗?” “就是在我们睡了之后,一个女人,唱着唱着好像哭了一样。” 茯苓摸了摸手臂,“小姐不是在吓奴婢吧,奴婢睡着了,啥也没听见呢。” 秦莞眉头微皱,下床更衣,待洗漱之后,秦莞又去了白樱那里,照着先前问茯苓的话一模一样又问了一遍,白樱是会武功的,想来耳力比她还要好,她能听见,她也能。 然而她问完以后,白樱一脸迷茫的看着她道,“哭声?这个奴婢没有听见,奴婢昨天晚上很早就睡了,怎么了?小姐觉得不妥当吗?” 秦莞略一迟疑,摇了摇头,白樱就算耳力好却是睡着了,且她住在南厢,中间隔了一间屋子,而那哭声却是北面传来的,秦莞甚至有些想去问一问秦湘,可想了想到底是算了。 巳时过半,秦琰来叫她们出发,因秦湘被留了下来,她连门都没有出来。 秦琰也没多问,只带着秦霜和秦莞朝外面走去,走出两步,秦琰回头看了看秦霜,目光又落在了秦莞身上,片刻点了点头,“不错。” 秦霜看了秦莞一眼,轻哼了一声,低低的嘀咕道,“穿那么好看做什么……” 秦莞和茯苓都听到了,二人都一笑没说什么,秦霜如今还是有些小性子,和从前而言已经是天差地别了,茯苓和秦莞都会同她计较。 顺着府中廊道到了清晖园门口,一抬眸便看到庞辅良带着三个儿子也站在府门口。 庞辅良和庞宜文庞宜武兄弟各自带着一个亲随,庞嘉言身边则站着晴娘,秦莞刚转过拐角,几道视线便在她身上一扫而过,自然,有两道目光看的久了一些。 “庞公久等了,我们这就出发吧。” 庞辅良身边带着的正是秦莞早前见过的清晖园管家庞友德,庞友德上前笑道,“世子不用着急,就隔了一条街,从这里走出去转个弯再直走就到了。” 秦琰点点头,庞辅良这便拉着庞嘉言的手朝马车走去。 秦莞看了一眼,只见庞嘉言仍然抱着那个精致的小马车,那马车的车轮做的十分精致,庞嘉言走动之间便在颤悠悠的转动,许是这个吸引了庞嘉言。 秦府今日只用了两辆马车,秦莞自然和秦霜一辆马车。 上了马车,秦霜理了理裙子道,“待会儿我一定离你远些。” 茯苓失笑,“六小姐可要说到做到哦……” 秦霜一听这话眼睛一瞪,自从离开锦州,她的确是跟在秦莞身后的,特别是刚到了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之后,而等下要去的豫亲王府她不仅没去过,还有些怯场,她嘴巴上这么说,心底却是打算一定跟着秦莞看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的。 “哼,你们主仆就知道欺负我。” “六姐可是姐姐,妹妹怎么敢欺负姐姐,待会儿到了王府,还请姐姐多照应。” 秦莞和颜悦色的,秦霜便又哼了一声。 马车顺着庞友德适才指的那个方向缓缓走着,刚走出了清晖园这条街,外面的气氛一下子不一样了,这一篇民宅少有嘈杂之声,可此刻,秦莞却听到了诸多车马声。 秦霜忍不住掀开车帘去看,只见一辆一辆的马车皆是去豫亲王府的。 “好大的阵仗,比当初安阳侯世子大婚的时候还要大。” 岳稼大婚的时候已经让秦霜开了眼界,可没想到这一次人更多…… “侯府到底只是侯府,这位裕亲王可是当今圣上的亲兄弟,且是五十整寿,自然是不一样的。”秦莞轻声解释了一句,秦霜一边从缝里偷看一边连连点头。 因为人多,马车便走的更慢了一些,然而到底不远,两盏茶的功夫之后还是到了豫亲王府之前,马车刚刚听闻,秦琰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六妹妹,九妹妹,下来吧,到了。” 秦霜听着外面热闹斐然的声音,推了推秦莞的胳膊,“你先下去。” 秦莞弯唇,拂了拂裙摆矮身朝外走,茯苓先一步跳下了马车,此刻将马车的帘络打了起来,帘络刚一打起来,外面的热闹一下子更是清晰的转到了秦莞的耳边,秦莞目光一扫,只见马车正停在高阔的豫亲王府门外,此刻门外已经停了数量马车,而豫亲王府门口下人仆从已经前来迎接的主家站了十多个人,陆续的和要进府的贵客说着话,有些客人或许和主家相熟的,还要站在门口寒暄两句,如此一来,眼下豫亲王府门外刚下车的,正在说话的,相护寒暄足足有几十号人,秦莞一眼在此处的场面收进眼底,继而从容的走了出去。 “咦,那是谁家的小姐——” 人群之中,有人声音不大不小说了一句,不算唐突,却又刚好叫大家都听了见,于是所有人顺着那人的目光看过来,皆是看向了刚下马车的秦莞,一时之间,嘈杂而热闹的王府门口安静了一瞬。 今日风雪皆停,天上虽然没有日头,却也是一片湛蓝长空,而秦莞便穿了一袭烟蓝色绣百合缠枝纹的百褶袄裙,她墨发挽做了一个不高不低的挽月髻,上面只缀了一支白玉钗,外面罩着的是一件湖蓝绣风荷暗纹的长斗篷,那斗篷的领子乃是一圈白色的狐狸毛,一时将秦莞未施粉黛的面容映衬的格外眉眼如画。 她肤如凝脂,黛眉星眸,除了精致的五官,更叫人着迷的却是她身上从容而静雅的气质,她从下马车到走到秦琰身边,不过才五六步的距离,可举止之家的高华气度竟然是在场其他任何贵女都及不上的,溶溶的惠风将她的裙摆吹得轻轻起伏翩飞,一时之间,只叫人觉得她如仙如灵,清妍矜贵到了极致,又灵动仙然到了极致。 秦霜忽然后悔让秦莞第一个下来了,若她是第一个下马车的,只怕多少还会引的旁人几分注意,可眼下她是第二个下来的,那些目光甚至动也没动的落在秦莞身上,便是有动的,也只是微微一转便又落了回去,秦霜哼哼两下,不情不愿的站到了秦莞身边。 秦琰也注意到了周围众人的反应,他走过来两步替秦莞挡了一挡,然后低声道,“待会儿进去了之后一直跟着我不要乱走,今日来的人多,走散了就不好了。” 秦莞和秦霜皆应是,这边庞宜文也走到了这边道,“是啊,两位妹妹可要跟紧了我们才好,这里这么多人,可都看着两位妹妹呢。” 话虽然这么说着,眼睛却只看着秦莞,秦霜心底又暗哼了一声,一时之间只将气撒到了这庞宜文的身上,然而她也不敢发作,只在心底给他重重记了一笔。 秦莞微微颔首,并不和庞宜文对视,这边厢庞辅良牵着庞嘉言走了过来,“走吧,一道进去,眼下王爷一定正在待客,我们先去拜见拜见。”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