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一进院门,秦莞便听到屋内秦霜的说话声,咿咿呀呀的似乎还在逗弄小娃娃,一个仆妇进去通禀,很快,墨书便走了出来,“九小姐——” “大嫂醒了吗?”秦莞走上前去,直接问道。 墨书叹了口气,“醒了一会儿,又睡着了。” 秦莞白日里已经问过脉,此时便不再问,只走到内室看了看,而后转到暖阁之中看萋萋,秦霜早知秦莞来了,见她进来道,“你去给祖母行礼了吗?” 秦莞微讶,跟在秦莞后面的茯苓和墨书对视一眼,也是一愕。 这可是秦霜第一次主动和秦莞说话,也是第一次,话里没有排斥和嘲讽之意。 “刚去过了,还碰上了夫人和五姐。” 秦霜放软了态度,而秦莞自始至终也不曾主动挑衅过,在秦莞看来,秦霜这变化是好的。 “夫人和五姐……”秦霜有些不满的哼了一声,然后低头怜惜的看着萋萋,“夫人若是下不得床也就罢了,可既然能去前院,怎么样也能过来看看,却是没有。” 说着,秦霜点了点萋萋的鼻尖,“你的五姑姑和祖母待你可不好。” 墨书忙道,“六小姐可不敢说这话……小小姐年纪虽然小,可指不定就听进去了呢。” 秦霜失笑,“傻不傻,她才生下来一天呢,别说听不进去,便是听得进去也没什么,本来就是这样……” 秦霜说着便有些叹息,秦莞看着她,心中却有些明白,秦霜的母亲也是生下她没多久就病逝,自小秦霜也没几个人真心待她好。 墨书欲言又止,却到底没再说什么,她心中自然有怨的,亦心疼姚心兰,可她只是个下人,莫说是她,便是姚心兰也不能直说这话,秦琛没了,姚心兰孤儿寡母的,在这秦府之中委实难度日,墨书不敢轻易得罪任何人。 想了想,墨书还是道,“没什么,小小姐有六姑姑和九姑姑疼爱便好。” 秦莞见如此情景也不好多说什么,又在临风院坐了一会儿,走的时候再去问了脉方才离开,回去的路上,茯苓便有些叹息,“小小姐真是可怜,生下来便没了父亲,也没有兄长可以继承家业,若是夫人的态度一直这样,那少夫人可就太难了。” 秦莞明白这些,心中也不禁为姚心兰捏了一把汗,然而她自己在这秦府都是水上浮萍,就更别说帮姚心兰了,相比之下,姚心兰也不是没有法子。 “别忘了,姚心兰还有娘家。” …… …… 一夜好眠,第二日一大早秦莞就被院子里的嘈杂吵醒,这在汀兰苑几乎是从来没有过的,秦莞定了定神,掀开床帏便见茯苓抱着一个天青色瓷瓶进了屋子。 秦莞皱眉,“这是哪里来的?” 茯苓的脚步已经放的很轻,一听这话吓了一跳,转身将瓷瓶放下才兴高采烈的过来道,“小姐,您说的话真是灵……” 秦莞睡意半消,疑惑道,“怎么说?” 茯苓面上一片喜色,“少夫人的娘家来人了!” 说着看了一眼窗边案几上的瓷瓶,“这一次来,少夫人的娘家给各处都准备了礼物,给咱们这边送来的尤其多,这瓷瓶便是她们送来的。” 秦莞眉头一竖,姚家人竟然来的这么快?! 姚心兰两日之前才收到信,今日姚家人便到了府里? 秦莞掀开床帏起身来,心中有些明白过来,建州知府得知秦府出了这样的事,只怕是十万火急吩咐的,特别是姚心兰近了产期,尤其马虎不得。 秦莞一边穿衣服一边问,“来的人有哪些?” 茯苓忙道,“来了两个嬷嬷,听说是姚家老夫人身边的嬷嬷,两个嬷嬷来的时候只知道秦府出了事,今天到了府里才知道老夫人和少爷都没了。” 茯苓叹了一声,“也是,谁能想到秦府一下子变故这样大呢?” 秦莞颔首,“是,不过大嫂身边来了得力的人就好了。” “可不是,听说姚家来了人,今天一早夫人就到了临风院。” 茯苓说着一阵苦笑,秦莞却摇了摇头,“只不知大嫂作何打算。” 茯苓闻言没有接话,凭姚心兰的性子,也不期待她能做什么了。 秦莞穿衣洗漱停当,又用了早饭方才往临风院去,到了院门口,正好碰上林氏和秦湘出来,林氏面色仍是冷然,秦湘也眉头紧皱着,见二人似有不快之色,秦莞垂眸只当做没看见,福了福身算作打招呼,林氏也没多言,疾步和秦湘离开了临风院。 等二人离开,秦莞才站直了身子,她朝林氏二人的背影看去,默了默才进了院子,墨书正在和几个仆妇说着什么,一见秦莞来了,忙笑着迎了上来。 “九小姐——”看得出来,姚家人的到来让墨书心情好了不少,亦让她有了主心骨。 墨书将秦莞往里面迎,刚进了屋子便道,“二位嬷嬷,九小姐来了!” 墨书语声含着一股子兴奋,话音落下没几瞬,两个穿着贵气的嬷嬷从内室走了出来,二人皆是四十多岁的年纪,虽然是下人,可衣裳饰物皆是不俗,行止之间,更有股子大户人家教养出来的矜贵和恰到好处的恭敬。 二人先后上前,还未走到秦莞跟前便齐齐下拜。 “拜见九小姐,多谢九小姐救命之恩。” 说完这话,二人齐齐给秦莞磕起头来,秦莞忙上前,“两位嬷嬷使不得,快快请起,秦莞怎好受两位老人家如此大礼?” 两个嬷嬷却不起,连着给秦莞磕了三个头才直起身子。 秦莞看了一眼墨书,“快让两位嬷嬷起身吧……” 墨书还没说话,其中一人便道,“这个礼,别的人受不得,九小姐却受的,墨书已将所有的细节告诉了奴婢二人,奴婢是从小看着小姐长大的,知道小姐还有一月多要生产便想着过来,可没想到,小姐生产竟然遇上了这样大的乱子,若非是九小姐出手,我们小姐这会儿只怕已没了生息,这样大的救命大恩,奴婢替家中老夫人和老爷拜谢九小姐。” 秦莞听着这话轻叹一声,“二位言重了,都是应当的,二位嬷嬷快起来吧。” 这么一说,这二人方才先后起身,还是先前那位嬷嬷继续道,“墨书还说,小姐上一次回来的时候也是九小姐救了我们小姐,平日里,也多亏了九小姐照看,这些恩德,奴婢们回去之后一定如数告诉老爷,姚家是念恩之人。” 秦莞摇头失笑,“我做那些的时候,可不是为了图报,嬷嬷不必将此事放在心上,倒是大嫂,这些日子身体虚弱,还得两位嬷嬷好生照料。” 那嬷嬷便点头,“那是自然的,奴婢二人最会照料坐月子的女人,必定会把小姐照料的妥帖,小姐诞下了小小姐,这算是喜报,虽然如今正在老夫人丧期之中,可这事也还是要告诉老爷一声,奴婢二人过来本就是为了小姐,如今,自是暂留下不走了。” 秦莞只关心姚心兰的身体,姚府如何传消息她自不好插话,何况秦莞心中明白,两位嬷嬷过来看到了姚心兰的处境,自然也会一并告诉姚心兰之父,这便牵涉更多了。 秦莞一边和两位嬷嬷寒暄着一边入内,两位嬷嬷一来,可算是立刻让临风院众人的心安了下来,且有两位嬷嬷在,大丫头墨书都只能在一旁候着,见这架势,秦莞便算替姚心兰松了口气,别的不说,能把姚心兰的身体调理好就再好不过。 临风院有了主事之人,秦莞便只需给姚心兰问诊便可,然而两日过去,姚心兰身上的恶露减少许多,气色也变好起来,可无论如何,姚心兰仍然不说话。 她每日醒来不过片刻时间,而后便又睡了过去,前两日秦莞的药有安神之效,可两日之后换了方子,姚心兰仍然嗜睡,偏生秦莞诊脉却又诊不出什么来。、 渐渐地,临风院皆知姚心兰这是心病,墨书和新来的两个嬷嬷皆是愁眉苦色,可当着姚心兰的面,却不敢表露半分,秦莞每日陪着姚心兰说一会儿话,却仍不起效。 第三日一大早,蒋氏出殡。 秦府在锦州城之中声名已坏尽,可蒋氏做为秦府一家之主,出殡的场面自然不小,除了姚心兰之外,包括林氏在内的所有小辈皆是麻衣加身跟着送丧,灵幡招展,哀乐齐鸣,秦隶捧着牌位走在最前,秦莞等人紧随其后,后面跟着一路的秦府下人,皆是麻衣孝服一路哭丧,秦霜和秦湘走在前面哭成了个泪人,秦莞却哭不出来。 秦莞低垂着眸子,忽然想起了父亲母亲无人收敛的尸骨。 那个血腥残忍的长夜,他们一家人的尸骨皆倒在了皇城之外。 后来呢?秦莞凝眸做想,照着巡防营的和禁军的习惯,被诛杀的罪族通常都是将尸体抛弃于乱葬岗之外的,秦莞心中顿时一痛…… 飘飘悠悠的纸钱撒了满地,纵然秦隶已经选了一条偏僻的主道,可没多时,秦府的丧葬队伍还是走到了人多之处,一见是秦府的送葬队伍,人群之中的议论声顿时四起。 “这是秦府啊,这是秦府老夫人?”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