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将所有的骸骨整理完时间已经不早,这时霍怀信从前院大步而来,许是在外面不好说话,霍怀信将燕迟和秦莞几人请到了一旁的偏堂之内。 “知府大人,怎么了?” 徐河小心翼翼的一问,霍怀信气哼哼的道,“下毒之事查不出来,开药的是钱百韧,拿药的是两个小奴,熬药的是他们院内自己人,最有可能的是那两个小奴和熬药的,可是审了一天,这四个人硬是不开口,板子都打了三十了!” 燕迟蹙眉,“若真是有害人之心,也不可能轻易说出来,只是这几人有何动机?” 霍怀信苦笑道,“就是这里十分奇怪,今日那两个家奴世子殿下和九姑娘都看到的,说是自小就在秦安院子里的,很多年了,然后那两个送药的,也是秦府的家生子,爹娘皆在秦府之内,按理来说,越是家生子越是不敢谋害主人的,可是钱百韧也没理由下毒啊。” 霍怀信气的大喘气,燕迟略一沉吟,“或许还有别的线索我们没有找到,我总觉的这件事和二姨娘有关系,明日我的人会带回来杨县的消息,到时候看有无线索。” 顿了顿,燕迟又问霍怀信,“秦安呢?” 霍怀信苦笑,“还发着疯呢,闹得太厉害了,说适才都咳血了。” 秦莞拧眉,咳血便十分厉害的病症了,足见中毒已深,不过秦莞并没打算再去看秦安,只道,“我的药至少要等一日才有效果。” 霍怀信忙道,“这倒没什么,反正等了多日了,无碍,只是那幕后之人总是没有头绪,不知道接下来她还会不会再做什么。” 秦莞点点头没说话,霍怀信呼出口气,抹了一把脸,“既然如此,今夜把最开始当值的那拨人撤出去,世子殿下也该回侯府歇一歇了,连着两天两夜,别说,下官都有些受不住了,府里的守卫不可放松,我们先缓一缓。” 所有的衙差忙了两天两夜,却是再不停换人的,霍怀信和燕迟却没有离开秦府过,霍怀信也是胡子拉碴一脸疲惫,燕迟虽然看不太出,可眼底也生出了几点血丝。 燕迟点点头,“正该如此,不急这一时。” 所有的尸骨皆已整理好,全部被堆放在了西边院子里,眼看着夜幕降临,霍怀信和燕迟先后离开了秦府,虽然如此,秦府之内仍然是衙差满布。 秦莞回了汀兰苑,刚用过晚膳,姚心兰却到了院门之外。 姚心兰多日从未来过汀兰苑,这忽然的到访让秦莞有些惊讶,姚心兰一边进来一边笑道,“这两日府内太乱,我都不得出来走动,听说知府大人和那位世子殿下离开我才敢来转转,天色也晚了,不知去何处,便来你这里坐坐。” 秦莞扶着姚心兰落座,“大嫂是该每日多走动一番,我这里有前几日新摘得桂花做了茶,给大嫂沏一杯?” 姚心兰拍拍手,“那感情好。” 墨书也道,“小姐见到九小姐心情都好了许多。” 秦莞笑着去泡茶,茯苓便拉着墨书出去说话,待秦莞端着一杯茶回来,却看到姚心兰直愣愣的坐着发怔,秦莞上前来,“大嫂怎么了?” 说着将茶递过来,“大嫂尝尝看……” 姚心兰接过茶盏,漫不经心的抿了一口,“嗯……果然香甜……” 话虽如此,姚心兰却将茶盏放了下来,秦莞看了一眼满满的茶盏,方知道姚心兰过来多半是有话要说的。 “九妹妹,听闻父亲他……那些紫竹林井底挖出来的尸骨,都和父亲有关?” 秦莞眸光微转,“大哥是怎么说的?” 说至此,姚心兰眼底微暗,“你大哥没说什么,只叫我不要操心那么多,好好养着身子将孩子生下来……” 秦莞弯唇,“大哥说的也是对的,府里的事大嫂不用操心。” 姚心兰苦笑一下,“我又不是小孩子,出了事,我总是要知道的,九妹妹,你且告诉我,那些稚童的尸骨,是不是父亲他……” 姚心兰一错不错的盯着秦莞的眼睛,秦莞便点了点头。 姚心兰神色有些复杂的苦笑了一声,“这真是……我原以为秦府是门风雅正之家,可……真是……想想都觉害怕……” 显然这件事也超出了姚心兰的想象范围,她也想不出词汇来形容。 秦莞叹了口气,如果这件事早被揭发出来,那姚心兰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嫁过来的,可是木已成舟,姚心兰介意这个也没法子了,“大嫂宽心,这件事……可能会对秦府有些影响,可只要大哥在,秦府就不会倒,委屈大嫂了。” 姚心兰的确委屈,她摇了摇头,“其实这件事不算什么,便是嫁去别人家,或许也会遇到这样的事,家族的兴盛落败不是一个人掌控的,我所图,也非秦府的富贵荣华,不过是图你大哥这么个人罢了,可是……” “嗯?”秦莞看着姚心兰,“可是什么?” 姚心兰紧紧的抿唇几瞬,“可是我觉得你大哥心中有别人。” 秦莞睁了睁眸子,“还是因为那个梦?” 姚心兰定定的看着秦莞,似乎在下决心要不要告诉她,半晌,姚心兰倾身,压低了声音道,“前一次,我在回来的路上见了红,并非是因为我赶路辛苦,而是……而是我听见她在梦中叫了一个人的名字,我心中郁结,所以才……” 秦莞心底顿时“咯噔”一下,“叫了别人的名字?叫了什么?” 姚心兰苦笑一下,“我没听清,真的,可是你相信女人的感觉吗?他的语气温柔,那定然是个女子的名字,可他叫的不是我……” 秦莞放在膝头的手微攥,心底一时疑窦非常,秦琛说过姚心兰家中有好几人得过疯症,所以她时常会做梦,且精神恍惚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然而那一次的“姚”字玉牌是她亲手捡到的,那这一次,她说的话是真吗? “可能……可能是随便呓语了什么,大嫂不要多想……” 秦莞心中有些无力感,更有些不喜自己这样的说辞,她只是不想搅入这对夫妻之间的纠葛而已,可姚心兰似乎将她当做信任之人,如果姚心兰说的是真的,而她却只一味的劝说姚心兰不要多想,似乎就有些残忍了。 姚心兰眼底果然生出两分失望来,看了秦莞一瞬,姚心兰叹了口气,“算了,九妹妹到底年纪还小,不知道两个人有情爱之后会有什么感觉,或许是我多疑,可是许多事都……”说着,姚心兰转而道,“九妹妹,那我这样问你,你想找个什么样的夫婿?” 秦莞神色有几分怔然,“这个,我还没想过……” 姚心兰苦笑一下,低眸叹了口气,“从前,建州许多青年才俊都上门求过我,可我都不愿意,只因为,我觉得他们并非专情之人,可是你大哥,他在求我之时便说过,绝不纳妾,一辈子心中都只有我一人,我本来当时不信的,可他说他自小见到母亲被父亲冷落,而父亲整日寻花问柳,先是将红粉知己养在外宅,后来公然接入府中,后来开始纳妾,一个又一个,他说他受够了,以后绝不会像父亲那样,当时我心中大动,这才信了他。” “现在大嫂不信大哥了吗?” 秦莞试探的问一句,姚心兰眼底便泛起一丝水光来,“从信到不信,我……” 姚心兰一下子哽住,这一瞬间,秦莞心底仿佛被什么击中,也跟着痛了一下,姚心兰生在书香世家,心底良善,样貌更似个瓷娃娃一般,可眼下,她眼底的痛楚这样明显,她的眼泪将流未流,却满满的噙在眼眶之中,秦莞忽然觉得秦琛或许真如姚心兰所言那般变了心,可秦琛会喜欢谁呢?姚心兰这样好的人,他却给她这样多的痛苦…… “算了。”姚心兰垂着眸子,“我爱他,自然会信他,只要他待我好,我便会信他,即便后来又不信,可只要他再待我好,哄我宠我,我便还会再信他……” 秦莞听得背脊一阵阵的发冷,心中也更为怜惜姚心兰,姚心兰抹了一把眼角,抬眸看着秦莞,“是不是很没骨气?我从前也是高傲的人,可现在就是这样,可……可到底心底梗着一个什么,时不时的就被刺一下,九妹妹,愿你以后不会像我这样。” 姚心兰终究流下了眼泪来,秦莞喉头一时发紧,委实不知道说什么,而姚心兰痛苦的看着她,就仿佛漂浮在海上快要被溺死的人。 她绝望的看着她,盼着她能递给她一只蒿杆或者一只船桨将她拉上岸,偏偏秦莞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有,于是只能看着她在深海之中无助的挣扎,下沉,最终被淹没。 许是连日来的疲惫让秦莞心境本就低沉,又或许是这个案子叫人悲戚,也或者,是姚心兰一次又一次的眼泪让她怜惜,此刻的秦莞,心底湿漉漉的一片,酸涩而悲凉。 陷入情爱之中的女子,会如此痛苦吗? 秦莞还未经历情爱之事,却对这件诗词歌赋之中常常被吟咏的事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大嫂,你想怎么办?想我为你做点什么?”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