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又静站了片刻,秦莞方才走向内室歇下。 …… …… 窗外虽然有淅沥沥的雨下了一夜,可秦莞这一夜却睡得极好,第二日天光见亮之时睁眼,外面的雨竟然还未停,下着雨,秦莞也不好去院子里走动,索性赖了一回床。 茯苓按照往日那般起身,小心翼翼的捧着洗漱的香膏等物走到了耳房去,没多时走到了秦莞窗前,听着秦莞的呼吸,发觉有些不对,当即慢慢的将床帏拉了开。 床帏一开,茯苓又经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小姐!您怎么还在看着骨头?!” 床榻之上,秦莞靠在床头,手掌之中仍然握着那块骨头。 茯苓最开始还觉得不吉利,眼下倒是习惯了,秦莞叹了口气,“还是没想出来这骨头是哪里的,难不成是我记错了?” 秦莞这么一说,忽然眼底一亮道,“府中的书库之中可有医书?” 这般一问却是难住了茯苓,“奴婢不知道啊,不过大少爷一定知道,小姐去问问少爷?” 秦莞在从前的医书上看过骨脉之论,当时她记了许久,本以为凭她的记忆绝不会忘记,可没想到眼下竟然有一块骨头让她认不出来! 秦莞当即掀被子下了床,“快更衣,我们去找大哥。” 秦莞这股性子茯苓是知道的,饶是如此,茯苓还是苦笑了一声,“小姐好歹要先用了早膳。”话虽如此,还是利落的侍候秦莞梳洗。 梳洗打扮一番,秦莞看着已经送来的早饭只喝了一碗汤便算了,外面的雨还未停,也不见急缓之势,只一直如透明的丝帘一般的往下落,茯苓又打了拿一把青色的竹伞,陪着秦莞朝临风院去,刚走到临风院门口,秦莞却看到秦霜先她们一步进了院子。 茯苓见状便低声道,“小姐还不知道吧,五小姐和六小姐闹翻了,昨天晚上夫人把六小姐叫去不知说了什么,六小姐是哭着出来的,还在下人面前说五小姐污蔑她。” 秦莞摇了摇头,秦湘和秦霜之间,为的自然是昨天紫竹林之外的事,秦湘维护母亲,秦霜不甘心,自然是要吵的,“不必管这些。” 秦莞说了一句,仍然往前走去,茯苓低声道,“是的,咱们不管,眼下小姐的地位可不低,咱们不怕她们任何一个。” 秦莞闻言失笑,直直进了临风院的院子,侍奴看到她们来,立刻进去禀报,没多时,墨书从内走出来迎,“好几日没看到九小姐过来了,快请……” 墨书一如既往的热情,秦莞往里走去,刚走到内室口便看到秦霜眼眶微红的说着什么,一看到她出现却是摸一把眼睛不多说了。 秦莞一笑,“大嫂,我来麻烦你了。” 姚心兰靠在榻上,“我巴不得你日日过来呢,是不是今日世子殿下和知府大人没到府里,所以你有空过来了?” 秦莞叹了口气,“我还不知呢,我此来,真是要麻烦大嫂,本是要找大哥的,可大哥似乎不在。” 姚心兰看着秦莞微讶,秦莞可没主动开口让他们帮忙过。 “九妹妹快说说,是遇到什么事儿了?” 秦莞便直言道,“是想寻两本医书,不知府中书库有没有,因上次看到过霍公子借书过,所以想着若是府库有的话,就再方便不过,不用去外面找了。” “原来如此啊。”姚心兰笑开,“不就是借书,这哪里称得上麻烦,你大哥去看望父亲了,今天早上听说父亲不太好,不过这书库的事我却是能做主的,钥匙就在我们院中,我让墨书去拿了钥匙带你过去?也不知你想找什么书,我也不懂,你自己去看?” 那是再好不过了,秦莞忙道谢,“多谢大嫂了。” 姚心兰摆摆手,当即吩咐墨书,不过片刻,墨书便取了钥匙送她们去书库。 离开临风院,秦莞道,“大嫂的气色看起来好了许多。” 墨书也呼出口气,“是啊,这几日小姐的心情好,人也跟着舒活起来,每日里走动动,精神也比从前好得多了,大少爷亦日日陪着,奴婢总算放心了。” 雨丝潺潺,不远处的花木扶疏之间聚起了一层薄雾,秦莞听着墨书的话心中微安,可此前姚心兰被下药,还有姚心兰的噩梦,皆如同这雨雾一般笼罩在她心头,朦朦胧胧的一层,远了看不见,近了亦摸不着,可它又的确存在。 墨书独自撑着一把伞走在前,茯苓给秦莞撑伞走在后面,三人一行,直往书库而入,秦府到底是富贵人家,家中自然存着写底蕴,秦莞进了书库,见藏书之多竟然超出了她的预料,墨书在门口道,“九小姐自己进去看看吧,医书当是有的,只是不知有无九小姐要的。” 秦莞点点头,独自进了书库,书库不算大,可每一排书架之上皆是被放的满满当当,没走几步,秦莞便看到了医书门类,然而医书到底是小门类,秦莞目之所及的书皆是她看过的,大多是以讲药理为主,要看骨脉之论却是不成,秦莞又沿着库中小道走了一圈,越是往后越是些贵重的古籍名画,更有些还上着锁,秦莞不由得有些失望。 所幸她也没有抱绝对的希望,见找不到自己想要的便推了出来,墨书和茯苓见她两手空空而出便知道秦莞没有收获,墨书不由有些歉然,“九小姐找什么书?不若派个人出去买?” 医书皆是秘传,何况她要找的如今多半只剩下孤本,秦莞摇了摇头,“不必麻烦了,也不是必须要找的,以后有机会看到便好。” 秦莞说的真切,墨书便叹了口气,“那好,九小姐可要再回临风院?” 这书库也在府苑以东,秦莞闻言却看了一眼西边,“我只怕还要过去看看。” 墨书知道她要帮着燕迟和霍怀信查案子,闻言便点头,“是,那奴婢就告退了。” 墨书说着话先走一步,秦莞和茯苓在书库之前看着她离开方才往西边去,二人走了花圃之间的近路,没多时便看到几株桂树。 昨日才吃过的桂花糕还犹有余香,秦莞看着那满树被雨丝打湿而后又摇摇欲坠的嫩黄花苞委实有些心疼,反正她此去不过打算看看柳姨娘的尸骨,而燕迟还未入府,所以她全然不急,脚步一停道,“这些花苞要落了,我们干脆摘一些拿回去做酒做香都好。” 茯苓闻言欢快的笑起来,“小姐把伞拿着,奴婢去摘。” 秦莞接过伞,茯苓便欢快的崩了出去,看得出,她的性子极爱这些趣事,只是从前跟着九小姐在一处被拘束的狠了,雨丝慢打,那些摇摇欲坠的花苞被茯苓轻轻一碰就落了下来,茯苓掏出袖中的香囊和帕子,先是往香囊之内装,又用帕子接,二人没带什么器物,看茯苓如此小心翼翼的秦莞倒也觉得甚是有趣,顿时便想到从前的时光来。 她并非一开始就是这般柔雅安静的,幼时跟着父亲辗转任上,没有好的教养嬷嬷学闺学,更不似别的大家之女习遍了琴棋书画,她唯爱棋书二道,只因为父亲爱好此道,她的字和对弈之能,皆是跟着父亲学到的,而母亲虽然爱琴,却因为身子太差,自己都很少弹抚更别说教她了,至于画,那她可当真是个门外汉了。 在父亲任北边凉州道提刑巡查使的第二年,父亲的小宅之内便有两株桂树,那年的九十月份,两株桂树上结满了细碎的黄灿灿的桂花,那小小的花骨朵儿,香氛馥郁灵动毓秀,在远比南国更为萧瑟且肃杀的北边,可谓是秋日里最为亮眼的风景,那时候的她不过是一稚童,家中老仆要去采桂花给她做糕吃却被她拦了,小小的人儿拿着一块帕子,眼巴巴的站在树底下等上面的花骨朵儿落下来,母亲笑她傻乎乎,父亲却将她抱起来去碰那桂花梢头。 她白乎乎的小手一只托在底下,另一只手去点那梢头,树梢只一动,金灿灿的桂花朵儿便落在了她手心里,白生生的手掌,金灿灿的桂花,她将脸埋进掌心深吸一口气,那温馥而香甜的桂花味啊,险些将小小年纪的她醉倒…… “小姐小姐,咱们回去取个大大的簸箕来装吧!” 茯苓喜鹊一般的呼声一把将秦莞从回忆之中拉了出来,她回神,这才看到茯苓的香囊已经装满了,她的帕子上也满满都是桂花朵儿,因是装不下了,得双手捧着帕子。 秦莞唇角微弯,“好,待会儿让晚棠几个来采!” 茯苓当即笑开,虚闭着眸子闻了一闻,“真好闻啊,想吃刘大娘的桂花糕!” 秦莞失笑,见她仍然站在桂花树之下淋雨,不由走上前去给她撑伞,“想吃,待会儿走一趟,让她明日里做给你吃便好,记得再拿点点心过去……” 秦莞话音落,伞已经遮到了茯苓肩头,忽然,“刺啦”一声。 主仆二人笑意皆是一滞,齐齐抬头,好家伙,青色的竹伞,竟然被一支斜刺刺伸出来的树枝刮破了一道口子,秦莞皱眉,茯苓瘪嘴,“啊……这可是咱们院子里最好看的一把伞啊,因是配小姐,奴婢才回回都打这把伞……” 秦莞也有些可惜,“怪我,竟是没看见……” “不不不,怪奴婢,奴婢站在这树下……” 主仆二人正争着,桂树左侧的小路上却走来一行人,当头之人看到秦莞和茯苓立刻迎了上来,“拜见九小姐……” 秦莞一回头,微微一讶,竟然是采荷,“你怎在此?”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