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握着刀柄的手掌微微松了松,五指间一片湿腻,已经出了些汗。 赵广眸中则是略有失望,不过随即便被凶光吞噬下去。 可惜来得不是梦玉树的孙女…… 不,幸亏来得不是梦玉树的孙女! 只是杀了她,不够。 实在不够! 唯独让她孤苦伶仃,唯独让她看着自己至亲之人一个一个,一个一个都死在自己面前,一个一个都为了自己而死,唯独让她承受这种折磨,方才能够让他一泄心头之恨! 赵广冷笑,抬手猛地一挥,劲气暴起,将那些药炉全部击碎,其中暗中隐藏的机关发动,藏于暗格之中的毒物跌落,和原本窑炉中药毒混杂在一起,毒性复杂,瞬间变得更为暴烈。 老者身躯之上,缠绕着道道有若实质的劲气。 这劲气和那八个药炉中药性纠缠,如沸油入火,变得越发猛烈可怕,狂暴的劲气冲天而起,并在瞬间收回,化为有若实质的浓烈毒流,如同液体一般,缠绕在赵广身上,流动不停。 其脚下大地,逐渐开裂。 梅锋倒吸了一口冷气,忍不住后退一步,脑海当中已经是一片空白,只剩下了唯一的一个念头。 疯子! 彻彻底底的疯子! 男子视线自那八个破碎的药炉之上掠过,眸中惊骇越大,他既然身为不老阁中长老,那在医毒之术上的造诣,自然非同凡响。 只是一眼,他已经看出了这八个药炉的根底。 乾为天,坤为地,震为雷,巽为风,坎为水,离为火,艮为山,兑为泽,不老阁一身武功,皆是以道经为根本,这八个药炉分为了内外两层,刚刚诸多弟子催动的,不过只是寻常药物。 可方才赵广已经施以劲气,将那药炉打碎。 内外两层药物混合,药性瞬间便发生了剧变,各自属性,恰恰暗合道经八卦之象,再以阁中内功为依凭,将这些毒物尽数容纳于自身劲气之中。 以一己之力,成八卦之阵。 方才那如同疯了一样的手段,竟不过只是诱饵,而一旦有人被吸引过来,哪怕出现的是大秦六品武者,也一样不是此时赵广的对手。 甚至于,无论是大秦巡捕,还是这满城百姓,哪怕是他梅锋自己,都不过只是这个疯子手中之棋。 只为复仇! 而疯子之所以称之为疯子的一点,便是他自己也在这一局中。 他自一开始,便没有打算给自己留下什么后手。 他自一开始,都在欺骗所有人,他竟将复仇看得比宗族还要更重。 真的是,不折不扣的老疯子。 梅锋想到方才赵广告知自己计划之后,那脸上极致疯狂的神色,一时间便彻底明白过来。 彼时这老疯子满脸狞笑,道: “如果他们当真能够忍得住,那么,便眼睁睁去看着自己至亲之人,痛苦哀嚎而死,哈哈哈哈,若能使得梦玉树后人承受如此痛苦,老夫纵然离去,也是心中爽快!” 纵然离开,也是心中爽快?! 梅锋心念至此,已满是寒意,如此疯狂而唯我之人,即便疯狂,即便偏激如鬼,其气魄之大,也远超过他的想象。 他自小从不老阁中长大,竟未曾想象到,江湖中竟然有人可以为了心中一腔激怒,做到如此地步。 几乎算是倾尽一切,只为抒发出胸中戾气。 而在同时,赵广看着疾奔而来的王安风,终忍不住狂笑出声,道: “来罢!” 这已是他一生积累底蕴。 原本是为了梦玉树而准备,现在梦玉树已死,而西定州城更是势力大变,终其一生,若想亲手报仇,几乎已经没有半点可能。 既然如此,那便报复在这人身上。 只要一想到梦玉树的孙女会在无止境的懊悔和自责之中痛苦一生,他的心中,便几乎要兴奋地发狂。 若非这种手段,只能提前准备,无法移动,他几乎想要将这小镇中百姓屠个干净,只留下梦月雪一人。 告诉她,这些人尽数都是因她而死! 若是那样,岂不是更为美妙? 心念至此,赵广面目之上极尽陶醉之色,显然早已经偏激如魔,心境扭曲,手中一扬,其脚下种种奇毒流动不定,形成了一处极为阴诡的墨绿色八卦阵法,随即化为气浪,四下排开。 抬手五指微张,朝着王安风抓去。 先要废其武功。 再来断其手足,剐其双目,削其耳鼻。 伤口之上培育毒虫,要让他在这城里面凄惨嚎叫上十天十夜,然后才气绝身亡! 这一变故,不过在转眼发生,眼前之人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王安中并不知道,不过此时这周围剧毒之强,竟已经使得他周身发烫,运转混元功之际,传来灼烧之感,可见不凡。 不过,即便眼前之人是六品高手,即便是这种毒功毒性剧烈,结局亦没有半点不同。 王安风眸子微抬,其中有雷光闪过。 今日,此人必死。 是为了今日中毒的百姓。 也是为了川连。 不老阁之偏激疯狂,他今日已经得见,若是带着川连遁走,前往扶风郡城的道路之上,肯定会遭遇重重困难。 川连身子本来就弱,如今又中了毒,早就已经快要油尽灯枯,受不地半点冲突影响。 如此局势,王安风只能够想得到一种方法。 一种疯狂而且大胆,但是确实可行的方法。 少年右手抬起,缓缓握在了背后的重刀刀柄之上。 双眸之中,神光凌厉如剑,死死锁定了骄纵狂傲,主动朝着自己急掠而攻的赵广。 既然不老阁有这么多的精力,那么,只要让它再也没有心情去管川连两人就好。 重刀微微抬起,锋芒凌冽,有肃杀低啸,沉沉响起。 心念至此,周身混元功加速运转,这毒劲虽强,可偏生被王安风克制。 心中杂念尽数破去。 软弱的自己,温和的自己,手下常常留情的自己,不忍杀戮的自己,尽数被少年一一‘斩去’,此刻每踏一步,皆如踏在“自己”尸体之上前行,是以越发心如明镜,越发地毫无迟疑。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