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龙抬头-《重生在70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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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姥姥年轻时长的很漂亮,可惜她的照片都被不懂事的我用剪刀剪碎了,姥姥捧着那堆碎片哭了一天,那是她美好的回忆啊,每想到此事,我便有深深的愧疚感,可是无论怎样,也不可能为了儿时的淘气做出什么补救了。

    后来解放了,姥爷被抓去活活打死了,虽然他没做过什么罪事,这不重要。

    我妈妈和舅舅成了狗崽子,到处挨打,姥姥为了妈妈和舅舅能正常的生活,领着她们跑到了本溪,从城市躲到了大山沟子里,这一躲,就是她的一辈子,她再没能走出来。

    姥姥没有文化,只认识几个数字,她也不懂太多的大道理,她只是在全力的尽着一个妈妈的本能。

    她为了妈妈和舅舅能吃上饭,嫁给了一个她根本不喜欢的男人,只因为他能养活起妈妈舅舅。后来又因为他总喝酒妈妈害怕,又毅然的离开了他,只为了妈妈能高兴。

    后来,姥姥嫁给了我的继姥爷,继姥爷家里很穷,但是对妈妈舅舅像亲生的一样,妈妈舅舅高兴,姥姥就高兴了,当然,因此,为了养活这两个一天比一天大,一天比一天能吃的孩子,姥姥和继姥爷也付出了很多。

    那时全靠一块地养家,她们便不停的去开荒,只为了能多打些粮出来。继姥爷没要孩子,只是把妈妈的姓改了,算是他的后了,只是一心的帮姥姥养育着妈妈和舅舅,直到她们都成人、成家、过上了幸福的日子。

    后来妈妈病了,他们又开始养我和哥哥,那记忆里的高梁米饭和从炭火里刚扒出来的土豆啊,里面藏着多少我此生都难以报答的恩情。

    姥姥从走出家门,只享了短短的几年福,可是却遭了大半生的罪,为了孩子,为了孩子的孩子,她付出了她的一生。后来我们大了,能赚钱了,可是姥姥和继姥爷却走了,叫我们只能把这份情压在心底,无处报答。

    还能记得姥姥的样子,满头的白发,背因为多年的劳累稍有点驼,走路很慢,她有坐骨神经痛的病,在我的记忆里她只是吃点止痛片,她舍不得把那仅有的一点钱花在治病上。

    写到这,眼前浮现出我见姥姥的最后一面,在火葬场里,她的面容是那么安祥,像是刚刚睡着了,我今生再也见不着她了,我的姥姥,我泪如泉涌。

    姥姥爱吃甜食,可是从来把那一点糖留着给我和哥哥,姥姥喜欢首饰,可是她却把她前半生唯一的纪念品,一副金手镯拿去卖了钱。

    夏天,她走五里多山路,去为我和哥哥买冰棍,她从未吃过一口,冬天,她在冰雪里折柴,为我和哥哥烧炕取暖。

    姥姥是淳朴的,虽然那可能是源于她的没有文化,她只会用她的笑和哭来表达内心的情感,但却是那么的真实。

    我还能想起每逢假期,她站在离家几公里路的山顶路口上张望着,等着我和哥哥的到来,凛冽的东北的山风吹得她脸上是那么苍白,她的瘦弱的身躯在风中颤抖,但是在看到我们的一刹那,她会笑出来,笑的很开心,那种感觉是多年以后我成为人父时才领会到的,姥姥爱我们,爱我的全家,我们也爱她。

    可是,没有机会去回报她了,她走了,永远的走了,再也无法相见。我想念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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