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她奋力挤落眼泪,温宪的轮廓又明晰起来。 温宪稍稍伸出双臂,微微展开怀抱。 青郁纵身跃入他的怀中,问道:“你还活着?” 温宪道:“是额娘救了我。” 青郁这时方才想起自己正身在太长公主的寝殿中。 太长公主在他二人身后悠悠地说:“太后歹毒,必会暗中设计,本宫岂会不知?姚方盈被她利用,本宫也早有防备。只是既然太后已经起了杀心,一计不成,还会再生毒计,不如假死逃遁罢了。” 青郁回身对太长公主深深施礼,说道:“全赖太长公主圣明。” 起身后又对温宪道:“这些年,你去了哪里?” 温宪道:“先是出了关,可是关外太过于苦寒,便一路辗转去了蜀地。近日听闻额娘病重就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 青郁道:“那静欢呢?既然你没有事,静欢也理应无事啊!” 太长公主道:“当年那三具棺椁里,只有姚方盈那一具里面是有人的。她起了异心,便再也留不得了。而静欢一心要追随温宪而去,本宫便允准了。山长水远,也的确需要有人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温宪道:“我们到了关外,静欢因受不了那里的寒气染了病,在蜀中几番调理也不见好,如今行走上已经不便。” 青郁道:“难道是行痹之症?” 温宪道:“不错。此病最怕阴寒潮湿之气,江南湿气重,蜀中稍逊之,仍有湿气,所以一直都不能痊愈。若非此番额娘病重,我们也不敢贸然潜回京城。” 青郁道:“静欢现在何处?” 温宪道:“就在暗阁里。她行动不便,走得慢些,这就快要上来了。” 青郁动情地道:“她必是留足时间,给我相见。” 言谈间,灯动影动,静欢扶着墙壁缓缓地走了进来。 静欢道:“我躲了这些年清净,阿玛、额娘多亏你照顾。” 青郁道:“都是应当的。你的腿若是长留京城由齐太医仔细诊治,想必还能够痊愈。齐太医已经辞官,他为人甚是稳重,不会出差错,就让他来诊治吧?” 静欢并不答话,走向太长公主说道:“额娘,多年过去,境遇迥异,我二人还是如从前那般相似吗?” 太长公主道:“仍是那般相似。” 静欢道:“可能以假乱真?” 太长公主点了点头。 静欢坐在太长公主的床榻边沿上,对青郁说道:“温宪不能在京城久留,而我一副残躯,已无法随他天涯海角。不如让我代你回宫吧,就如同当年你代我入宫一样。” 太长公主道:“如今洪秀全在南方闹事,蜀中也不宜回去了。本宫思来想去,你们还是回关外吧。静欢的身子别说这一路上的折腾,关外的风寒便会要了她的命。她若是能在宫里好好调理,或许还能得以延年。” 青郁道:“且慢。如今先帝、先太后均已不在人世,还有何惧?” 太长公主道:“本宫虽说病着,但也知道,当今皇上并非是你亲生,一直对你颇为忌惮,否则齐太医也不会无奈辞官。就连你旧日在朝中扶植的势力也大多都被皇上一一剪除。更何况,这可是掉头的大事。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恭亲王和寿恩和硕长公主考虑啊!” 静欢起身走近青郁,拉起她的手,说道:“当年你替我入宫,为我躲避掉宫中多少明枪暗箭,才有了我这几年的安稳日子。如今我身染重病,将不久于人世,便让我最后也为你做一件事吧。” 说罢再拾起温宪的手,将他们二人的手叠在一起。 青郁低下头,泣不成声。 一个月后,太长公主不幸薨逝于京城的府邸。 而皇贵太妃突发急症,终日在寿康宫闭门不出,只是每日召众太医入宫会诊。 咸丰五年,六月。 康慈皇贵太妃病情日笃,在恭亲王奕訢的再三恳求下,咸丰帝感其养育之恩,下诏晋尊康慈皇贵太妃为康慈皇太后。 九天后康慈皇太后薨逝,葬于慕东陵,谥号:孝静康慈弼天辅圣皇后。为区别于其他先帝钦封的皇后,咸丰帝下令不加先帝“成皇帝”的“成”字谥号,神位亦不升祔太庙。 后因咸丰皇帝驾崩后,恭亲王帮助两宫皇太后发动辛酉政变有功,两宫皇太后以同治帝的名义发下诏书,为恭亲王的生母孝静皇后加谥懿昭端惠,并系道光帝谥号“成”字,神位也升祔太庙。 同治元年,盛京。 这座满清入关之前的旧都城掩藏在一派风雪中。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