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可是,你我都已伤到这般田地,只怕未到金陵,就已……”耿五哥话欲出口,又觉太不吉利,便连“呸”三口,商量道“倒不如就此折返,先到上元观镇寻个馆再作打算。” “也罢……” 耿五哥收缰,自朝西去。又问道:“锦儿可是睡了?” “嗯,哭了这一路,也是累了。”言罢,忍不住一阵咳嗽,也惊了妙锦睡意。 妙锦一惊,缓缓抬起身来,泪眼问道:“娘,你可好些?” “好孩子,别担心,娘没事。”说罢,将她额头贴在自家腮上。 “娘,方才,锦儿看见小哥哥了。” “尽说疯话,你一直在娘怀里睡着,怎么会……” “真的。锦儿分明看见那恶伯伯掳了小哥哥后,偷了一乘挂着白幡的车驾跑了。” “莫要瞎说,小哥哥定会没事的。” 耿五一面驾车,一面道:“这孩子,许是被惊着了。入了关,安顿下来,需去嵩山寺找位法师来瞧瞧。” 妙锦道:“娘,我真没瞎说。那恶伯伯偷的正是一位白衣法师的车马。你们为何不相信锦儿嘛?” 萧氏心下认定这孩子所言,定是惊悸之下的胡话,看来她实在吓得不轻。于是,将其紧紧搂在怀中,应承道:“娘信,娘信……” 话说此时,萧氏竟觉车马住脚了。便朝轿外问:“为何停了?”谁知,耿五半晌未作回应。于是萧氏再问,“出了何事?” “大嫂子……你快看……”耿五一面揉着眼睛,朝远处望,一面满脸呆傻地朝轿内回应。 听他一说,萧氏缓缓掀了轿帘朝外望去,顿时,同感讶然。 这会儿,二人正见打五郎关处行来三乘车马。 虽是夜色初降,却也分明可见那马头上白绫束花,车盖顶头亦是一朵硕大的素花衔着白幔朝轿身垂遮下来,车盖前方檐角各垂一盏纸灯,而那车辕上,皆是高高竖起一杆白幡来。 乍瞧那景像,萧氏也觉难以置信。说是幻觉,却见得真切;道是真切,又觉许是被方才小儿之言所扰。 二人正在疑惑之时,竟闻打那白绫车驾中传来一中年轻僧人吟诵:“大道朝天两头空,君向西来我向东。莫说此道无交集,有道便有奇缘生。” 那言方罢,但听另有一老者声音,哈哈大笑,道:“妙!妙!妙!小和尚果是慧人慧语。老道我索性再赠一令如何?” “甚好,甚好。” “天有道,地有道,世路人心皆有道。神佛守个极乐道,直等良善来寻靠;鬼怪占个邪魔道,且把恶念心头绕。我说我有道,他说他有道,都争个有理有据有劲道,无法无天无老少。君且看,输的哭、赢的笑,这人鬼天地真热闹!” 话到此处,又听另一人哈哈大笑,道:“好好好!小僧再为真人作批一句可好?” “只管批来。” “该来的,推不掉;当还的,逃不掉。这正是欲知大道真玄妙,须向正道问公道!” “大道、正道、公道……好极!玄极!妙极!” “真人过奖。” 只见那车轿伴着二人说说笑笑渐渐行至耿五哥车马前。见其车马泊在道边,驱车的僧人也收缰勒马停下车子,朝他问道:“施主,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耿五哥听问,忙回说:“正是。小弟携同兄嫂和侄女本欲去金陵,却不想半路竟遇了贼人……” “阿弥陀佛……可有伤到?” “实不相瞒,我与兄嫂俱被那凶徒所伤。” 轿内二人闻声,相继掀帘而出。 借着车盖角上的悬灯看时,只见前面是个和尚,头戴毗卢帽,身着海青袍。袈裟玉钩衔,青舃足上着。天庭真饱满,浓眉色如毫。地阁自方正,两耳垂珠桃。 再说身后那道人,甚为奇异。竟见他褴褛黑袍灰蒙蒙,烂头青鞋脚上蹬。腰系丝绦乱如蓬,头戴道冠簪似弓。半尺须眉皓如雪,一弯笑目童子睛。满面红光真清爽,心生和气骨生风。莫道神仙难得见,且看眼前百岁翁! 那僧先行下了车来,回身欲扶老道,却听他玩笑道:“莫扶,莫扶。贫道华年正盛,岂同风烛?”说着,声未落地,脚已落地。随即,与那僧人一前一后来到耿五哥面前。双方略施见礼。 “遇引,提盏灯笼来。”那僧唤道。 闻他使唤,方才驱车那小僧便匆匆提灯来见。 借那灯火瞧去,萧氏竟觉那僧者十分眼熟,于是探问道:“敢问师傅可是嵩山寺住持惠复法师?” “阿弥陀佛,正是贫僧。请问夫人您是……?” 萧氏撑着身子挪出轿来,回道:“奴家乃是真宁解元景清内人萧氏。” 听她一说,惠复法师顿觉讶然,赶忙施礼道:“原是景解元内夫人,失礼失礼了。却不知您这是……?” 萧氏叹息道:“一言难尽。”说罢又连忙拉着妙锦,吩咐,“锦儿,快来见过大师。” “小女见过诸位师长。” 妙锦正拜,但听惠复问道:“可是那妙锦小女?” “正是。” “这一转眼,都这么大了。”随即叹道:“妙女,妙缘哪……” 正说此处,但听那老道人在旁道:“我说你们呐真是啰嗦,眼下伤势要紧,寒暄的话容后再说吧。”他一面说,一面步上前来,朝耿五哥问话,“小伙女子,伤了何处?” 耿五哥指了脚伤,那老道便一面施力掐住其脚踝,一面为其脱下鞋袜来,动作十分利落。“瞧样子,应是被兽夹所伤?” “正是。道长,我这脚趾可是废了?”耿五哥可怜巴巴地问他。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