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燕王妃道:“儿臣愚钝,确实未想到这般深处。” 马皇后仰面长叹:“本宫倒是希望你是真未想到。”燕王妃听闻,竟无言以对。俯首盯视她那般神色,马皇后一声轻叹,“如今看来,倒是本宫之错。身为女人,嫁夫从夫,迟早都是要暗衔春泥筑私巢的。更何况你本非寻常女人。”说到这儿,她狠咬牙槽,“燕王的女人!只可惜洪嫣那个蠢丫头,至死不知,她不过只是你夫妻对弈的一枚棋子罢了!” 燕王妃悲伤泣语道:“儿臣与她又有何异?” “你可是在埋怨本宫?” “儿臣不敢。” “这些年,本宫可曾授意你监视燕王半分?又可从你口中探听燕王何事?” “母后从未有过。” “那你应知,当年本宫极力将你婚配燕王,本是想以你才德善导其心,辅正其行。” “儿臣明白。” “而你今日却何出此言!” 燕王妃悲伤,反问中倒出一地苦水:“母后可曾想过,正因此婚乃母后您极力指配,才致儿臣多年来一直难得燕王以诚相待?本是连理,却心隔重山。身为人妻,竟不得夫君真爱之心,无奈只得似个奴婢一般,终日里察言观色,曲意逢迎……此等悲哀,母后可有同感?” 这话着实触了马皇后痛处。 “大胆!”她当即暴怒,一时间气通灵台,一手颤巍巍指其面门,一手力按自家额头,摇遥晃晃,身形难立。 “母后……”燕王妃见状,起身欲搀扶其臂,竟被她挥袖旁在身后。只得泪眼相顾其一步一挨地踱上凤台。 未出五步之遥,马皇后努力站稳身子,背对她沉寂半晌,随后仰面长舒一口悲愁之气,沉沉道来:“这般说来,足见你是何等深爱于他……这也是我皇家妇人之哀。凡事岂可皆听凭自尊使然?本宫始终以为你心如我……”燕王妃啜泣不语,此时忽见马皇后转身指其面颊怒斥道,“然,你可知这自尊之心藏抑太久,难说不会渐生阴毒之举?其中分寸你又是如何把握?” 燕王妃听闻此言,惶恐再跪,泣语申辩:“妙云自十五岁蒙恩嫁入皇家,始终效法母后淑德,事事俱学母后宽宏,何敢妄生阴毒之心?” 马皇后力压怒火,反斥:“莫要这般说辞。你我交心多年,本宫可曾教你暗弄手段,算计于人?” 燕王妃眉头微蹙,渐觉不安,却未敢直视马皇后,只是顺势硬着头皮伏首回说:“母皇之言,令儿臣惶恐……” 此时,竟听马皇后朝殿外扬声宣道:“呈上来吧……” 话音落时,只见朱福怀抱一个官皮箱跨进门来,后头还跟来一男子。 二人入得殿来,那人立马于燕王妃身后朝马皇后叩首问安:“小的卢妃巷衣冠匠人冯禄给皇后娘娘请安。” 那话听得燕王妃心中一惊,下意识回头暗瞥一眼。 “抬起头来……”冯禄得令,抬首相望,马皇后又令朱福打开那官皮箱,并朝冯禄相问,“你可认得此物?” 在场者纷纷瞧去,朱福挪开箱盖之时,里头是一顶九龙四凤冠。燕王妃定神细视,越看越显焦虑难安。那般神情,尽收马皇后双眼。 这会儿,冯禄在侧回道:“回娘娘,此乃九龙四凤冠,乃彰显皇后娘娘凤尊之宝。” “此物可是出于你手?” “回娘娘,确是出自小的之手。” “母后……”燕王妃听这般询问,情急难耐,却被马皇后抬手令其止住。 随后,又听马皇后追问:“你可记得当日是何人前往令你所造?” “小人记得。那是两年前,宫中一尚衣局女侍前往小的铺子,说是专门为娘娘出席社稷坛祭所制。” 马皇后默然冷笑,问:“当日,那女侍可曾出示符牌?” “有的。小人当日已依规拓了符印。”冯禄一面说,一面自袖袋内掏出一纸拓了符印的字据,交由朱福手中,并由其转呈与马皇后之手。 马皇后草草看过一眼,又将那符印交给了朱福,令道:“依这符印对照当日“宫志”给本宫好生彻查,当日是你尚衣局哪个女侍领取此符。” 朱福领命:“是。” 此时,燕王妃已成惊弓之鸟。然而,此事还未完。 又见马皇后手指那冠额正中一颗青玉宝珠问道:“此珠何来?” “回娘娘,此珠乃是当日那侍女交与小人之手。” 马皇后问:“你可知,这是何物?” “此乃随珠。但凭其成色而断,此物定是世上难觅之物。” “果真好眼力。”马皇后目光转向燕王妃,那话却又似说与冯禄,“身为匠人,得见此宝,当是你生年之幸,此物乃是‘陨随’。” 冯禄听闻,大惊。不由得定睛细看而去,那神情仿若此生得见,虽死无憾。 而此时的燕王妃却已似跪于炭火之中一般焦灼,欲看而胆寒。 却说这“陨随”当真是世上无双之宝。乃来自于寰宇之外,系星辰陨落而得。因其有星辰夜明之性,且比凡间随珠贵重千万倍,故而得名。 马皇后言毕,刻意朝朱福使了眼色。朱福领会,欠身引那冯禄退出殿去。随即,殿门咿呀而阖。燕王妃亦随之如泥滩地,难撑其身。 马皇后缓步至凤案前落了座:“曾几何时,你淑德持重,甚得本宫怜爱。特将这举世无双之宝私赐与你。” “母后……”燕王妃愧泣,一时间自惭形秽。 马皇后一声失望的冷笑:“而今日,你竟将这宝珠嵌于这凤冠之上,想来倒也不失为绝世之作。若非当日本宫命人前往你父府邸宣旨,得见谢姨娘佩以此冠,只怕此生是无此眼福喽……” 燕王妃哽咽道:“儿臣私造宝冠,已铸成忤逆大罪,请母后赐妙云一死。”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