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乔玉溪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远嫁了,她学没学会农耕之术皇帝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孙嬷嬷与方嬷嬷学会了,两位嬷嬷作为乔玉溪的陪房,也将一同前往匈奴。 乔玉溪穿上了大梁朝特有的凤冠霞帔,红衣似火,明艳动人,坐在罩着半透明轻纱的步撵上,由十六名匈奴的勇士抬着,从皇宫一路走到北城门。 街道两旁沾满了围观的百姓,商铺的二楼,轩窗大敞,不少人趴在窗台上,一睹这位和亲王妃的风采。 那轻纱似掩非掩,精致如玉的人儿,身子纤细,脊背挺直如松,玉手如葱,红唇轻轻地抿着,凤冠上垂下的金色流苏一串串挡在脸前,却遮不住一张惊为天人的脸。 人群中发出了惊艳的赞叹。 匈奴使臣们骄傲得不得了,这是他们的王子抢过来的王妃,美丽又聪慧,能干又善良。 二王子骑着高头大马,陪伴在王妃身侧,与大梁男子不同,他并不觉得自己的女人被人观看是一件多么唐突的事,恰恰相反,他引以为傲。 他的王妃如此貌美,他也是一表人才,小乔说的没错,他们两个果真是天生一对! 念头闪过,二王子含情脉脉地看了一眼步撵中的王妃。 这三角脸不看乔玉溪还好,一看,乔玉溪的身子就坐不稳了。 乔玉溪的脑子里不自觉地闪过一个清隽冷峻的身影,一双深邃如泊的眼睛,一只修长如玉的手…… 美好的画面忽然被一张冷硬的三角脸撞破了。 乔玉溪嘴角一撇,哭了! 送亲的队伍在城北与二王子等人会合。 虽说农耕之术才是最大的诚意,但不把排场弄大些,又显得大梁不够诚意,皇帝命令礼部备了丰厚的嫁妆,有药材、粮食、布帛、种子等,一同前往匈奴。 这些嫁妆严格意义上说来算不得乔玉溪的私房钱,由两位嬷嬷掌柜,乔玉溪没有处置的权利。 乔玉溪能处置的只有乔家送来的东西。 遗憾的是,都过去半个多时辰了,也没见乔家人送来一个字儿。 乔玉溪急的把手指都快捏断了。 又是半盏茶的功夫,乔岳山才总算坐着马车,姗姗来迟。 “父亲!”乔玉溪激动地唤道。 乔岳山跳下地,先给二王子行了一礼,又给乔玉溪行了一礼,唤了王爷王妃,才走到步撵的一侧,从窗子里握住了女儿的手:“溪儿!” “娘呢?”乔玉溪东张西望地问。 乔岳山不敢告诉女儿徐氏气病了,万一女儿忧思过重,病坏了身子就不妙了,他道:“你娘照顾你大哥来不了,叫我来送送你。” “三婶和四婶呢?”乔玉溪问,“她们怎么不来送我?” 乔玉溪是被人直接从山上接到皇宫的,尚未归家,并不清楚二房已与恩伯府分家的事。 乔岳山羞于启齿,只得谎称道:“她们都是女眷,怎可随意外出?再说你如今贵为王妃,身份尊贵,便是我要见你也得先得到皇上的首肯,你婶婶她们来不了。” 嫁给那个丑三角唯一的好处就是一个王妃的身份了,可话说回来,谁稀罕做匈奴的王妃呀?她宁可一辈子不嫁,也不想去那种蛮夷之地! 乔玉溪委屈地低下了头。 乔岳山看着女儿这副模样,心都要碎了。 家里如今不成样子,女儿又即将远嫁,辉煌一时的二房,怎么就混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乔岳山心里苦。 想到了什么,乔玉溪又道:“对了父亲,我的嫁妆呢?” 你娘做生意失败,赔钱赔得家里都欠债了,哪儿还凑得出嫁妆? 乔岳山从袖子里取出一个锦盒,递到她手中:“你省着点花,去了夫家,记得多听丈夫与公婆的话,他们在钱财上,不会亏待你的。” 乔玉溪撇了撇嘴儿,显然没把父亲的话听进去,她打开锦盒,以为是满满一叠银票,谁料只有几个稀稀拉拉的银元宝,她面色就是一变:“父亲!怎么这么少啊?” 就这么少还是他向太医院的同僚借的呢。 乔岳山也羞愧难当,却不知如何向女儿开口。 乔玉溪委屈道:“你们是不是看我回不来了,就不想好好地给我嫁妆了?怕以后我死在外头也罢,活着也罢,反正给不了你们什么照应了是不是?” “不是这样的,溪儿……”乔岳山喉头像堵住了一块石头,想解释,却又解释不出来。 乔玉溪的眼圈慢慢地变红了:“当初我要嫁给丞相的时候,娘亲说给我陪嫁五万两银子……现在,五百两都不到!” 周围渐渐有人看了过来。 乔岳山怕丢脸,握了握女儿的手:“你小声点儿,让人听见了。” “听见又怎么样?反正我又不会回来这个鬼地方了?我还管别人怎么看我?”乔玉溪说完,见乔岳山脸色沉得吓人,恍然大悟道:“哦,父亲是担心别人会笑话你啊,父亲也觉得自己做得很过分是不是?当上了侯爷,揣着那么多钱,却只给女儿几百两银子的嫁妆!传出去,简直笑掉人的大牙!” 乔岳山被怼得一阵窘迫:“溪儿,你这段日子在山上,家里的情况你不清楚,确实是……有些艰难。” 乔玉溪哼道:“是灵芝堂破产了吗?再艰难也不该连点嫁妆都拿不出来!我当时听得清清楚楚,娘亲说有十万两银子,五万给大哥,五万给我!小弟的日后再挣!” 十万两是你大伯母的嫁妆!已经不是二房的东西了! 这话题没法儿再继续,继续下去,乔岳山可不保证会不会把家里的事交了底,他不想让女儿在担忧与绝望中离开,顿了顿,语重心长道:“总之是有点状况,但你放心,等一切过去了,我会让人给你把嫁妆银子送过去的。” 乔玉溪冷冷地抽回了被乔岳山握住的手。 乔岳山的手僵在半空,压下心头难掩的酸涩,说道:“去了匈奴,记得收敛性子,多听嬷嬷的话,凡事别自作主张,与二王子要夫妻和睦……” 乔玉溪被动地听着,十分不耐烦,她本该是全京城嫁妆最丰厚的千金,现在却成了最潦倒的一个,就这么点银子,到了匈奴还不够打赏下人的。 “我听说那边的冬季来得早也来得冷……” 乔玉溪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有使臣过来,是提醒二王子时辰到了,该出发了。 二王子在人群中张望。 使臣问:“二王子在等什么人吗?” 二王子回了一句匈奴话。 使臣也跟着张望了起来。 终于,二人在一家茶楼的二楼发现了那道身影,确切地说是二王子发现的,使臣并不认识乔薇。 二王子翻身下马,走进酒楼,在厢房与乔薇道了别:“谢谢,你来,送我。你要不要,和你,妹妹,说话?” 乔薇笑着摇摇头:“不用了,我与我妹妹之间有点小误会,她恐怕不想见我。” “哦。”二王子摊手,这是乔薇的小动作,不知怎的被他学去了,做得有些滑稽。 乔薇抿了抿唇,忍住笑,说道:“恭送二王子,祝二王子一路平安。” “平安,我会,草原上的,雄鹰,我是。”顿了顿,二王子又道:“我的王妃,我也会,保护。” 看得出来,二王子对这位大梁千金还挺上心的,至少目前是,就不知那位娇滴滴的千金知不知道惜福了,感情是两个人的,日子是过出来的,她容颜再美也终究有看腻的一天,想长久得到丈夫的疼爱,还得好生修炼修炼她的性子。 “我在,中原,最好的,朋友,你是。”二王子拍拍乔薇的肩膀,“你到了,匈奴,一定,到我家,做客,我非常,欢迎,你。” 乔薇微微一笑:“好啊。” 二王子从怀中取出一颗用红线拴着的狼牙:“这是,第二颗,送给你。” 乔薇笑着收下:“多谢二王子,我没这么贵重的礼物回赠,只一点自己做的小吃,二王子在路上打打牙祭。” 说着,把桌上的三个罐子放进了二王子怀里,“这一罐是鸭蛋松花蛋,这一罐是鹌鹑蛋松花蛋,最后一罐是牛肉干,第一次做牛肉干,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二王子惊讶:“你自己,做的?你们,中原,终于有,做饭的,千金,我们草原,每个,姑娘,都会做饭。” 乔薇笑了:“我可不是什么千金,你也看到了,我住乡下,就是个村妇。” “可是,你很,厉害。”二王子竖起了大拇指,“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对了,有件事,我要,告诉你。” “什么事?”乔薇问。 “胤王,不是,很好的,男人,你不要,再和他,一起,我觉得,冥修,是好的,男人。” 我也觉得。 乔薇压下一不小心翘起来的唇角:“我可配不上人家,人家是公主的儿子。” “可是,他,喜欢,你,我看得,出来。” 这都看得出来? 乔薇的心简直要飞起,原来从人家嘴里听到“别人”对自己有意思的话是这种感觉,有点幸福,有点甜。 乔薇的唇角就要不听使唤了,好在二王子也正式告别了。 一队朝廷的官员骑着骏马,缓步而来,马蹄声被喧闹的人声淹没,为首的是一名身着玄色官服的男子,男子身型健硕,双腿修长,夹着马腹,只让人感觉到一股流线般紧实而又张扬的力量。 修长的手握住缰绳,玉雕一般精致。 黑色马身,将他白皙的手指衬出几分难以言述的美。 他脊背挺直,如玉做的青竹,浑身都散发出一丝禁欲的气息。 领口上,露出一截白瓷般的肌肤,在阳光的照射下,悠然生出一股清冷。 人群渐渐地寂住。 喧闹的大街刹那间只剩哒、哒、哒、哒的马蹄声,悠扬而漫不经心。 有女子捂住了嘴,把尖叫声压回心底。 乔薇单手撑在窗台上,手心托着下巴,指尖在有些泛红的腮帮子上轻轻地点了点,饶有兴致地看着那个风华绝代的男人,心道领头的啊,这官儿得多大……制服诱惑啊……官儿可真大……太禁欲了……到底什么官儿……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