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六章 惊觉-《娇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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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得不说,吴益的这个时机实在是掐得太好了。

    范尧臣正给接连不断的事故搅得应接不暇,难免首尾不顾,只是一个疏忽,偏生就给他逮到了。

    上头杨太后问了一句,未能听到范尧臣回复,忍不住又唤道:“范卿?”

    范尧臣心中暗叹了一口气,只得道:“今晨中书得了奏报,确有听闻巩县略有不平,只是山长水远,各处奏报所言不一,臣尚未查实,不好多言……”

    吴益得了此言,仿若苍蝇得了屎,只差绕着范尧臣狂舞,对着杨太后大声道:“太后,范尧臣此言,便是自认其罪!巩县民乱何等大事,急脚替日夜不停送入京中,正该立时知会天子,眼下天子尚未亲政,便该进呈太后,范尧臣此行,正是独揽大权,只手遮天,隔绝中外……”

    他其言也咄咄,其气也嚣嚣,喋喋不休,只剩得此一道声音在殿中回荡。

    吴益前夜早在心中拟了腹稿,他文采出众,才气四溢,此时一气呵成滔滔背来,其中铿锵正气,和着他那挺直的腰背,当真如同士林中的标杆一般,足令士人景仰。

    屏风后头一下子就安静了下去。

    向来最听不得吴益说话的杨太后,仿佛失了魂一般,由着他控诉范尧臣的罪状。

    她只觉得脑子里头成了一滩浆糊,被人搅来搅去的。

    接连而来的灾事,陌生不已又毫无休止的政事,全数没有将杨太后打倒。

    然而此时此刻,她却只觉得自己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整个人仿佛被一双手给勒住了喉咙,想要呼吸,却又没有气力。

    当真论起来,杨太后与其说是被民乱吓住了,不如说是被范尧臣吓住了。

    若无范尧臣的力撑,她几无可能扶起赵昉,而母子二人掌政以来,大事小事,泰半俱是倚靠范尧臣。

    如果这样的肱骨之臣都不能相信,都一心为私,都满心群党,那这朝堂之上,又还能有谁可以信赖?

    巩县距离京城才数百里,若是行急脚替,一日便能到得,这样相近,当中已是闹了民乱如此大事,范尧臣竟敢欺瞒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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