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们真的能从我们村收山货，倒是能给他们一条活路，唉，现在的日子难过啊。”老人一边抽烟，一边说道。

    林国栋副省长看了一眼老人，道：“老人家，我们城里人还真的喜欢吃天然的山货，虽然我是生意人，可是也希望能给地方上带来一些经济收入，让老乡们过的好一些。不过，现在也不至于待不下去，人都走了的情况啊，老人家，您能跟我们说说吗？”

    老人眯缝起眼睛，看了看林国栋，见他穿着得体，器宇不凡，有些狐疑，问道：“你们真是做生意的？我看怎么不像啊？”

    木林哈哈一笑，连忙道：“老爷子，我表叔可是省城做大生意的，见到的人都是大经理，自然也要学着像样一点，不然无法溶入他们的圈子。老爷子，我表叔年轻时候在这边下过乡，所以对这里有很深的感情，现在生意做大了，就想帮助乡亲们一把。您或许不知道，这些天然的山货在城里是多么吃香，很有市场。”

    林国栋副省长对木林投去赞赏的目光，接茬道：“我希望这一次来能有所收获，不让我空手而回。如果您家里有，我现在就可以全部买走。”

    老人有些弄不懂了，乍一看，来的两个人都不像生意人，一个是十六七岁的半大孩子，另外一个不怒而威，浑身散发不一样的气势，可是人家却说要买走所有山货，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木林见老人还在犹豫，掏出一千块钱，啪的拍在炕上，“老爷子，我们可不是骗子，钱就放在这里，这一次是先趟趟路子，也不多，就一千块钱的，我们把东西买回去，让那些经理们都尝一尝，如果他们说好，今年秋天，你们所有的山货我们都包了！”

    看到钱，老人眼睛顿时变成两个明亮的灯泡，磕了磕烟袋锅子，“行，你们等一会儿，我去叫人，把东西都带来，现在就卖给你们，他们也好弄些钱过年！”老人做起事来倒是雷厉风行，独自出门去了。

    “木林，你说这里的农民为什么活不下去了呢？有地种，就有粮食收，怎么也不至于挨饿啊，可听老人家的意思，好像农民们没有活路了，这到底是为什么？”林国栋说出心中的疑问。

    木林看着他，见他满脸的关切，是真心不解，便道：“林省长，这个地方是什么情况我不知道，不过我们家那边是这样的：各个村子承包耕地给我们，可是每一亩地都需要缴税，种子、化肥、中耕机械费、农药喷洒费，夏天还需要雇人除草费，秋收的时候收割机械费。这些都是一笔不小的开销，更加关键是在收获的时候，都是依靠老天吃饭。拿种黄豆来说吧，如果秋天霜降来的早几天，豆秧最上面的几个豆荚都无法成熟，一亩地就得减产数十斤。如果种的是小麦，最怕的就是收割时节阴雨连绵，麦秧全都倒伏，根本就没有办法收割，全都在地里长芽子。所以农民是靠天吃饭的活！”

    林国栋点点头，他是常务副省长，农业虽然不是他主抓范围，可是也听说过，“你说的有道理，不过其他地方的农民也是这样的靠天吃饭，为什么就没有这个地方如此严重呢？刚才你的同学家里，还有这个永盛村，听那老人的口气，人们好像没有活路了，到底是什么原因？”

    说话间，老人带来十几个人，一个个都背着编织袋子，挤满了屋子。

    “老村长，就是他们两个人吗？可靠吗？”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向老人问道。

    林国栋恍然大悟，难怪老人有如此强的号召力，原来是退休的村长，看来老人人虽然退休了，威望还在，连忙站起来，伸出双手：“老乡们，我们是拿真金白银来收购你们手中的山货的，你们放心，价钱肯定公道合理。我们之前说了，这一次就是趟趟路子，秋天会大批量的收购你们的山货的！”

    十几个村民听说后，一个个激动起来，全都挤了上来，纷纷叫喊“先收我的，收我的！我们家都快揭不开锅了！”

    屋子了乱哄哄的，还是老村长大手一挥，“你们按循序来，人家说了，你们有多少，他们收多少。对了，价钱还没有说好，他们有蘑菇、猴头、榛子，都是什么价钱？”

    林国栋微微一笑，问道：“那你们这边都是什么价？我们是生意人，从你们这里购买回去，是要卖给城里人的，如果价格太高，我们赚不到钱，可是不会干的。”

    老村长白了他一眼，道：“这位同志，你放心，我们这些人虽然缺钱，可也不会哄抬价格，还希望你们再来收货呢。这样吧，蘑菇两块钱一斤，猴头五块钱，榛子四块，你看怎么样？”老村长有些惴惴不安，生怕要高了价钱。

    林国栋内心暗暗吃惊，这也太便宜了，纯正的野生蘑菇在城里至少四块钱，猴头更贵，十五一斤，榛子十块钱，东西收上来，一转手就成倍的利润。可是这一次他不是来做生意的，所以一口答应下来，来的十几个村民高兴的热泪盈眶。

    老村长家里就有称，村民排起队，一个个的称量，木林在一张纸上记录每个人的名字，有什么样的山货，有多少斤，等一起称完后一起算账，然后一起发钱。

    来的人不少，可是东西却不是很多，一共收了一百多斤的蘑菇，四十斤多猴头，五十多斤的榛子，算起来一共才八百多块钱，可是大家脸上全都是喜悦的神色，眼睛里闪着希冀的光芒。

    林国栋副省长给木林一个眼色，示意他慢慢的算账，他和村民攀谈起来。

    “让我大侄子给你们好好算一算，咱们聊会儿。我刚才听老村长说，你们的日子不好过，还走了不少人，这是为什么啊？我在前面的永利村也收了不少东西，并没有发现你们这样的情况啊。”林国栋副省长有一搭无一搭的问道。

    或许因为木林二人购买了他们的东西，村民一个个义愤填膺的说了起来，七嘴八舌，乱哄哄的一片。老村长唉声叹气的抽烟，眉头皱的好像能夹住苍蝇，嘴里一个劲的念叨，作孽、作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