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赏花听戏-《红楼大官人》
贾母笑着点了点凤姐,“你这利嘴,可不许胡说了,若是外头的人当了真,咱们说笑无妨,可就不好了!”
“不相干,”凤姐笑道,“我这利嘴,若是让老祖宗多笑笑,太太们高兴高兴,那就是最好了,这笑的舒坦,等会子酒多喝一杯,什么鸭腿子多吃一个,也就是我这孙媳妇的孝心了!”
王夫人和邢夫人都是微微一笑,薛姨妈在边上凑趣,“凤哥儿这孝心,老太太是务必要领了才好。”
“你这样说,我倒是真的不敢怠慢你了,”尤氏笑道,这时候丫头们排着队上菜,尤氏亲自给凤姐捧菜,“盼望着咱们琏二奶奶给我说说好话。”
凤姐大模大样的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尤氏的年纪可是比凤姐大多了,这样伺候凤姐,凤姐还一动不动的,尤氏自己个撑不住,推了凤姐一把,笑道,“你这蹄子,可真真是会摆架子!”
众人又是笑,凤姐说道,“我也好生受用一次,老太太那里头,蓉儿媳妇照料的好,不差你一个!”
秦可卿果然十分料理周到,处处留心,王夫人茹素的时候甚多,故此太过油腻的东西一般难以下口,故此摆了一些清爽可口不油腻的菜品,各人面前摆着都是自己个爱吃的菜,凤姐虽然如此说,秦可卿也料理的周到,但尤氏还是上前在贾母等人案前伺候,秦可卿就到了姐妹们这里头,朝着三春李纨等人行礼,“婶子,姑姑们,今个府里头闹的很,若是有什么不妥当的,还是要好生宽容则个。”
惜春本来就是这府里头的,自然也就谈不上这个,探春笑道,“今个这样尽善尽美的了,那里有什么不好的?我前些日子就想吃酒糟鹌鹑,没想到今个在你这里头看到了,可见还是你最细心不过,知道我喜欢吃这个。”
秦可卿笑道,“也不知道姑姑爱吃什么,随意选了些,请不要见外,若是想用什么,告诉侄儿媳妇就是,我这就命厨房做去。”
惜春也很是喜欢这一位漂亮能干的侄媳妇,“你也赶紧坐下歇一歇,别累坏了,横竖都有下面的人伺候着呢。”
秦可卿又朝着薛蟠笑道,“表叔爱吃什么,侄儿媳妇却是不知道了,只是按照金陵的口味,命厨子们做了一些江南菜来,也不知道合不合表叔的胃口。”
这时候薛蟠收拾了些心情,也不至于当众再丢脸,“多谢你,”薛蟠笑道,“今个过来赏花,如此美景,吃什么都一样,何况你费了心思,自然什么都好。”
秦可卿妙目瞧了薛蟠一眼,随即含笑离开,薛蟠心里头大呼这魅力四射真真是无处可挡,惜春却站了起来,要到处去逛一逛,探春连忙说道,“好妹妹,咱们这里刚开席,你就溜走,小心等会老太太要找你。”
于是惜春也只好坐下来,重阳节自然要喝菊花酒,吃重阳糕,这会子一一都献了上来,日常饮宴,当然不会就这样只是喝酒吃饭,早就预备下了好戏班子,就等着点戏,秦可卿拿了戏单献给贾母点戏,贾母要薛姨妈点,薛姨妈笑道,“老太太点了就是,咱们什么戏都爱听。”
于是贾母先点了一出,又让薛姨妈点了一处,王夫人邢夫人都点了一出,秦可卿又要宝玉黛玉也点一出,这样预备下了几出戏,地下的人就装扮起来预备着出戏。
贾母年纪大了,喜欢热闹诙谐幽默的戏,第一处就点了《狮吼记》的“跪池”一折,说的是河东狮吼的故事,陈季常和妻子柳氏起了冲突,被妻子罚跪在后花园里头,苏东坡前来问候,陈季常饶是如此窘迫,还打肿脸充胖子,说自己个只是在此地见水池可爱,故此靠近些赏玩一番,绝不是被妻子罚跪在此,苏东坡讽刺陈季常,又义愤填膺要去找柳氏理论,却不防被柳氏揪住胡子,一把也给甩在水池边上。虽然是诙谐幽默的戏,却不是很吵闹,三个人就演了这么一出戏,众人都瞧着津津有味。
尤氏又伺候着众人,一一前来给众人敬酒,尤氏也是十分出挑,按照贾珍如此风雅,且内宠颇多的情况下,尤氏从一个妾室转正成正室太太,长得不好看,是说不过去的,虽然年纪大了些,却也不过是三十出头的年纪,较之秦可卿来说,美艳之外,更是增添了一番熟女的气质,她过来敬酒,先是叮嘱惜春不可喝多了,又朝着薛蟠笑道,“前些日子你珍大哥哥回来说起,大兄弟从南边过来,还拿了好些东西到府里头,我说这未免太客气了些,只是素日里头不得一见,今个瞧见了,务必要和姨太太并大兄弟你一起说声谢才好,这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何况咱们家都是南边过来的,南货是最珍贵不过的。”
薛蟠说道,“大嫂子不必客气。”
“今个务必要多喝几杯。”
尤氏又去贾母席前应承,探春朝着薛蟠笑道,“薛大哥哥若是喝醉了,今个可是没人抬回去了。”
“那里的话,”薛蟠说道,“若是喝醉了,珍大哥哥才真高兴呢。”
惜春只是拿了自己个的一个荷包在玩,倒是探春和薛蟠一直在说话,探春素喜阔朗,爱好也很不同凡响,所用之物,所玩之物无不精致不俗,“前些日子薛大哥哥送了我那竹根抠的笔筒,我瞧着是真好,每日放在案上把玩,不曾想那一日被环儿瞧见了,他倒是好,拿了去不知道摔在什么地方,竟给摔坏了。”
探春叹了一口气,显然是很心疼那坏了的笔筒,那是用大肚竹的竹根用匠心仔细抠成一个八宝莲花模样的笔筒,边上又有前贤今人的诗句,薛蟠笑道,“既然是你弟弟弄坏了,倒也不必太难过,三妹妹若是喜欢,我什么时候瞧见好的,再送三妹妹一个。”
“这又如何敢当?”探春笑道,她的原意并不是再问薛蟠要,只是说这么一个可惜的意思,但没想到薛蟠如此贴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