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疯癫-《侠行九州》
李成梁为防止辽王与贺天熊暗中行刺,因而加派卫兵,都是精挑细选的军中健儿,分布在伯府各处,一旦有变,可及时应对。『笔 Ω趣 阁Ww』W. biqUwU.Cc此刻听见有人闯府,均手握长枪,从多处奔了过来,秦苍羽刚进府门,就被围在当中。那些府兵接大帅口令,如有人硬闯伯府,就地处死。因此二话不说,同时进攻,就打算将秦苍羽刺死在当场。
秦苍羽单手舞动宝剑,拨打枪杆,双眼通红,直往前冲,此刻凭着一股心力,不顾生死,和府兵斗在一处。
经过一年多的修习,秦苍羽虽然对功业楼的武功秘籍并不上心,但他却苦练基本功,跟着祖承训从最基本的马步扎起,他天赋本来就高,而且也肯用功。虽然在比武的时候,经常在招数上落败于李如松和赤哥儿,但是如果凭习武基础,秦苍羽却是最扎实的,正所谓厚积薄,又经过俞大猷传《太白剑经》的点拨之后,一瞬间为他打开了一条奔向高深武学的大道。
此刻秦苍羽实际已经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更不知生死谓之何物,脑子里唯一的想法就是见到李如松,而后见李成梁,为尤老爹伸冤,无论谁也不能阻挡自己。因而一股哀怒之气冲了心脉大脑,整个人都有些癫狂,只觉得心胸无比憋闷,如不泄出来,似乎马上就要将自己撑爆了一般。
而那些府兵本来就常驻校场和功业楼,其中有不少人认得秦苍羽,也知道他和李如松赤哥儿的关系。平日里秦苍羽彬彬有礼,待人和蔼诚恳,既没有李如松的少帅架子,又没有赤哥儿的暴躁脾气,待人接物平易近人,因而不少府兵都更喜欢这个所谓的秦二公子。起初时并未看清,都下了狠手,但这时都现这持剑闯府之人竟是平日里举止大方,礼貌谦让的秦苍羽,这些府兵也不禁心中疑惑,因此手头上也就有了迟疑。秦苍羽往前一冲,这些府兵就往后一退。但是军令如山,又不能让秦苍羽过去,因而秦苍羽略一停滞,府兵呼啦地又围了上来。始终将秦苍羽围在圈内。
秦苍羽在圈内不停狂舞宝剑,府兵不敢近前,而秦苍羽也无法过去。如此这般正在僵持的时候,忽然有一人,跳入圈内,手握一对钢鞭,高高举起,奔着秦苍羽就砸了下来。秦苍羽此刻全凭身体反应,思维已经跟不上手脚了,只觉得身体即刻撑爆了一般,脑子里到处都是嗡嗡的响声,心中却是空荡荡的。只是本能的觉得一股大力自上而下袭来,手臂不由自主举剑格挡,只听噹的一声金属交鸣之音,秦苍羽此刻双臂神力早已失去,仅有的内力也在不久前化气而失,因而被震得手臂麻,长剑瞬间脱手,这时耳边响起惊雷一般的怒吼:“秦苍羽,还认得我吗?”
秦苍羽此刻方才像回魂一般,顿时觉得周围一下子光亮了起来。原来他刚出店门的时候脑子还是冷静的,但是从昨日午时到如今粒米未沾,而送俞大猷时空腹又喝了一坛高粱红,除此之外,就只剩下早上喝了两口隔夜冷汤,而方才也都全部吐掉了。这一路狂奔之后,全身气息流转不畅,尤其尤老爹身死的哀痛重重撞击着他的心灵,使他恨不得飞到伯府,脚下越来越快,自己都无法停止。到后面,就只剩下见李如松这一个念头,至于跑到伯府疯闯门,再到后面的拔剑动手,基本都是神情恍惚,凭着本能而为。被府兵包围之时,他已经没有任何感觉,心中只有一个声音不停回响:“要见大哥李如松。”
此时此刻秦苍羽由于悲伤过度,急怒攻心。无论**还是精神都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就算那些府兵不再进攻,让他自己不停挥舞长剑,不消多时,就会全身力竭,血管爆裂,倒地而亡。
恰在这时,这股千钧之力的强震,方才让身体停了下来,而那声怒吼瞬间也让他清醒过来,一口闷气一刹那从胸口呼出。眼睛方才看清,前面站的正是功业楼楼官祖承训。
这祖承训接了大帅军令封府,就不再出府,而是在功业楼居住,日夜小心戒备。今天刚吃过饭,正在练武,突然听到府门处一阵骚动,有人大喊道:“不好了,有刺客,有人闯府。”这祖承训闻言,从兵器架上急匆匆拿了一对四十斤镔铁双鞭,冲出功业楼直奔后府门。
到了府门,方才看清原来闯府之人竟然是秦苍羽,此刻在府兵围着的圈子里,祖承训定睛观看,只见秦苍羽极快的挥舞着长剑,但是并非是要有意砍刺哪里,倒好像疯子一般无目的地狂举动。祖承训心中纳闷,秦兄弟这是的什么疯,不要命了,竟然带剑闯府?
因此祖承训并没有第一时间上前,先吩咐手下赶紧通知李如松,而后故意又等了一会后才又派一人前去前府禀明大帅李成梁,自己想看看到底这是怎么一回事?可是这秦苍羽真如同疯了一般,面对长枪,不闪不避,只是一味舞动长剑,拨开枪杆,身子直往里冲。不由得吓了一跳,心说:“不好,这秦兄弟怎么患了失心疯啊,如此一刻不停,一口气不缓,一味强打,是个铁人也承受不了。如果再不阻止,就算没有中枪,他也要失力而死。”这才赶紧分开众人,几步上前,用双鞭硬生生震掉了秦苍羽的铁剑,并同时高声喊喝,才将失心疯的秦苍羽救了下来。
等秦苍羽看清是祖承训后,叫了声:“祖大哥,我要见我大哥和三弟。”便两眼一黑,倒地人事不省。
这日,李如松和赤哥儿两人正在屋里闲聊,赤哥儿抱怨道:“为何天使官已走,姨丈还不解封伯府?昨日只见了二哥一面,本想今日姨丈就能解封,咱们兄弟就能相聚,可是到现在依旧没有解封的迹象。”突然眼睛一亮,说道:“大哥,不如咱们两个此刻偷偷溜出去,去找二哥,午时便回,神不知鬼不觉,如何?”
李如松劝道:“父帅既然如此,定然有不寻常的事情,我虽也颇为想念二弟,不过……”话锋一转道:“不过三弟所说也不是不可,你我且等到用罢午饭,如果父帅还不解封,我们换好衣服,趁人不被,偷偷溜出去片刻,见见二弟,晚饭前回来,应当无碍。”
两人突然兴奋异常,商量如何进出,才能不被人觉。正在这时,一个府兵慌慌张张跑了进来,见了李如松说道:“少帅,赤少爷,大事不好,秦公子单人独剑,从后门闯府,此刻被我们几个兄弟围攻,祖楼官让我赶紧通知少帅赤少爷过去。”
两人闻听,一起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李如松喊道:“你说什么?”那府兵又讲了一遍,说道此刻秦苍羽被围在校场,正在相斗。
赤哥儿一听秦苍羽在校场正被府兵围攻,暴跳如雷,怒道:“我看哪个敢动我二哥一根毫毛,我就跟他拼了。”说着抽出识君剑,就从屋里跑了出去。
李如松心里奇怪,二弟为何闯府?如有要事见我和三弟,只需让府兵通报,我和三弟自会去校场相见,怎么动起手来,当中定有变故,可是见赤哥儿已经跑了出去,此刻原因不明,害怕赤哥儿再将事情闹大,惊动父帅,可就不好收场。便赶紧从屋里追了出来,嘴里喊道:“三弟,等为兄一起,切莫莽撞。”赤哥儿边跑边喊:“还等什么,等不及了,再等二哥命都没了。”只顾往后院跑去,李如松在后面紧追不舍。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校场,恰好赤哥儿看见祖承训鞭震秦苍羽,秦苍羽长剑脱手,倒地不起,不由得一股热血涌到头顶,高喊一声:“二哥。”飞也似的奔着祖承训而去,手握识君剑奔着祖承训抬手就刺,嘴里喊道:“祖大头,你伤我二哥,我跟你拼了。”
祖承训正要上前查看秦苍羽有无大碍?突然听身后金风响动,回头一看是赤哥儿,心中明白:“赤少爷想必刚到,见我震倒秦兄弟,以为是我狠手伤了秦兄弟,因而误会。”但是看见赤哥儿的短剑已经到了近前,往旁一闪,嘴里说道:“赤少爷,莫要动手,你误会了。”
赤哥儿赶紧奔到秦苍羽身边,低头一看二哥脸色煞白,毫无血色,人事不省。心中怒火喷涌,握着识君剑,冲着祖承训扑了过去,嘴里说道:“误会?放屁,我二哥都被你打成这样,还是误会?二哥要有个三长两短,我这条命也不要了,祖大头我跟你拼了。”说着举手就是三剑。
祖承训也不由得心火大起,暗想:“你赤哥儿怎么不问青红皂白,什么都没搞清楚,上来就是狠招,我祖承训何等样人,你还不清楚吗?虽然你们三个是结拜兄弟,但是我和秦兄弟如何,少帅和你难道不清楚吗?”见赤哥儿连刺几剑,也忍不住舞动双鞭,开始还手。
这时李如松也到了近前,一看赤哥儿和祖承训打到一起,不由得又气又急,气的是赤哥儿也太莽撞,到了二话不说也不管躺在地上的秦苍羽,上来就和祖承训拼命;急得是不知秦苍羽现在情况到底如何,是否受伤严重?不过李如松知道赤哥儿不是祖承训的对手,索性也就不去管他,径直直奔秦苍羽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