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第二十八章、刘朝佐,你非法穿越的事发了 “啊——” 伴随着一声低沉的喊叫,一个男人满身大汗地踢开湿透的被褥,从床上猛然惊醒。 他无力地喘息着,揉着昏昏沉沉的脑袋,之前亲身经历的恐怖记忆,又一幕幕地在脑海中回放。 ——兑换了吸血鬼血统、号称身经百战的队长死了,被庞大如山的外星怪兽一脚踩成了小饼饼;分别自称职业射手、退役特种兵和爆破专家的三个资深队员,也全都葬身在了那只外星怪兽的嘴里,沦为一团团无法辨认的肉糜和骨头渣子,被咽下消化道……整个队伍全军覆没,只有他侥幸活了下来。 因为在死亡即将降临之际,身负重伤的他面临绝境,终于使用了之前花高价兑换来保命的重生道具——专生徽章,从而得以强行脱离剧情世界,以“新人”的身份,重新转入另一个队伍的剧情冒险之中。 当然,使用专生徽章的代价也很沉重——既然已经再次变成新人了,那么之前在无限空间获得的一切装备、功法、血统、体质强化等等,都会就此抹消,让他再次回到初入无限空间的寻常小白领状态。 唉,真是损失惨重到了极点呐 但是,不管怎么样,他好歹是脱离了一次必死的险境,重新活下来了——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 诶?等等?既然我现在是新人了,那么这究竟是什么世界?资深者又在哪儿?还有其他的新人呢? 直到这个时候,这个男人才终于意识到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劲,赶紧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 环顾四周,借助从纸糊窗扉里透进来的熹微晨光,他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古色古香的房间里,身下是一张雕花大床,床边是红木柜子和一盏油灯,还有摆着各色瓷器、琉璃器和小件铜器的博古架,明显都是古代中国式样,地板铺着光滑的青石,室内雕梁画栋,装修得甚是精美,宛如中国传统民居里的豪宅。 可这究竟是在哪儿呢?还有其他的队员又去了哪里? 带着上述疑问,这个再次重生为新人的无限空间轮回者,有些困惑地抬起右手,看着手上的主神腕表,然后更加困惑地看到了一片空白:液晶屏幕上没有任何任务提示,甚至连计时功能都消失了 喂喂,不带这样的,谁来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带着满腹的困惑和惶恐,这个一头雾水的男人只好翻身起床,借着微弱的晨光到处翻找,终于在屋角的一个藤箱里,翻出了一枚官印、一份“文书告身”和一套明朝七品官服,外加一本日记和一册账簿。 凭着过去在几个武侠世界闯荡的经验,他捧着这些东西琢磨许久,才终于弄明白了“主神”给自己在这个世界的身份:大明新任香山知县。名字则是被换上了他的本名:刘朝佐。 如今的时间是崇祯四年十二月末,至于他目前所处的地方乃是澳门。 然后,通过行李中翻出来的这本日记,刘朝佐好不容易才搞明白,本时空的自己为啥在快过年的时候,还要跑到澳门来——此时的澳门也在香山县治下,囊中羞涩的刘朝佐县太爷是来向葡萄牙人收租金的 ——按照日记上的描述,刘朝佐乃是举人出身。虽然不是更上一级的进士,但大明的举人就已经可以称为老爷,具备了授官的资格。比如嘉靖年间的名臣海瑞海笔架,就是以举人的身份,放了淳安县的教谕。 不过一般来说,举人授官的路,比考科举要得窄多,而且得官不容易,位置也不会太好。这时候就得要考验一个人基本素质——是做一个有官无职的虚衔官,还是做一个手握印把子的实权官,又或者在京师里侯缺坐冷板凳,一直坐到地老天荒,就要看你会不会做人,或者说有没有本钱做人了。 大明的举人属于缙绅之列,享有免税免役等诸多特权。纵然原本是个寄居破庙的穷书生,一旦中举就有大批乡民带着土地来“投献”,按说是不会有什么穷举人的。刘朝佐当然也不是穷人,可是京中跑官的行情实在厉害,为了活动一个县令下来,刘朝佐的花销实在不小,连老家的田地都卖了个精光。亏得他父母双亡,又无兄弟姐妹,家中无人需要赡养,否则族中长老都要举着拐杖来打他的脊梁骨,骂他败家了。 在北京城中蹉跎多日,好不容易官职下来了,却是在大明帝国另一端的广东香山县知县这个官职让刘朝佐大失所望:明朝的广东香山,可不是后世寸土寸金的经济特区,而是一等一的穷地。明《永乐大典》载∶“香山为邑,海中一岛耳,其地最狭,其民最贫。”这地方从宋朝开始就是下等县,属于有着悠久传统的穷困边区。换句话说,是个没什么油水可捞的地方,买了这里的知县,天晓得什么时候才能回本? 但不管怎么样,既然到手了一个知县的职位,就没有不上任的道理。于是,刘朝佐只好打点包裹,踏上了艰苦卓绝的漫漫赴任之路——原本从京师到香山,沿途都有驿站,刘大人可以省下路费不花钱。偏偏如今却是崇祯皇爷当朝,刚刚下诏裁撤了天下驿站。这不仅导致陕北出了个大名鼎鼎的下岗驿卒闯王李自成,也给刘朝佐的上任之路平添了无数艰难:一路上的吃喝拉撒、车船住宿,统统都要自己掏腰包而刘朝佐原本就把身边几乎所有的银两用在了买官上,结果还没走到山东,就已是身无分文、囊空如洗了。 幸好,从北京到广东,沿途有这么多地方衙门,他身为举人,是可以与各地的掌印官去叙一叙交情,谈一谈文字,最后再搞点钱花的。这一路千里迢迢的秋风打下去,至少还不会在半路上饿死。 虽然这种行为与乞丐十分相近,差别不过是街边乞儿穿破衣,举人老爷穿直裰而已。可是走投无路之下,刘朝佐又能有什么办法?只好一路上锲而不舍,不顾各地官员的冷嘲热讽,走一路,要一路,以文明乞讨的方式,踏上了漫漫求官路——若是遇到慷慨的官员,大概能讨到一二两银子,若是遇到吝啬的,就得做好吃闭门羹的心理准备……更倒霉的是,此时已是明末乱世,从陕北到山东再到两淮,整个长江以北就没什么平安的地方,刘朝佐在赴任路上,遇到的山贼土匪流寇真是一拨接着一拨,几个心腹小厮都或中途失散,或卷款逃亡,最后只剩下他孤身一人,凭着极端顽强的意志,总算是走到了这条长征路的尽头。 等到他好不容易赶到香山县的时候,已是十二月下旬,县衙里都封印休年假了。更要命的是,刘朝佐此时已经身无分文,除了一身官服之外,连衣服行李都典当得差不多了。亏得衙门小吏闻讯赶来之后,看着县令大人这般落魄模样,立刻凑钱请他吃了顿接风酒,否则这位刘老爷还真有饿晕在衙门的危险 只是一顿饱饭管不了多久,刘老爷接下来的日子还不知该怎么过。 虽然香山县衙的府库里还有点儿钱粮,但如今已是年底封衙之时,按规矩一般要过了年才能动用。而刘朝佐如今连饭钱都没着落,实在熬不过这个新年,偏生他又初来乍到,胆子也小,不敢随意坏了规矩。想要找几个大户打秋风吧也没个合适的名头。幸好他一路行乞上任,早已掉光了节操,根本顾不得什么体面和威风了,索性就在宴席上羞羞答答地表示,本老爷如今钱财不凑手,诸位能否暂借几个银子? 诸位衙门小吏一听,哪里不知道这银子掏出来之后,多半要有去无回?当即一个个叫苦连天,一根毛都不肯拔……当然,让他们自己拿钱出来孝敬县太爷是不行的,但县尊大人的难处,肯定也是要解决的。所以在片刻之后,就有一个老年书吏摸着胡须说道,今年的皇粮国税早已征收完毕,造册入库,实在挤不出什么油水。哪怕是想要找本地大户打秋风,最好也不要挑过年的时候给人家添晦气,否则日后不好相处。 幸好,如今澳门的夷人还没缴纳今年的五百两银子地租,本县衙役之前去催讨的时候,对方说是不见县令大印不放心,唯恐衙门里不讲信用,给他们来个二次征收。所以在前任县令暴病身亡之后,一直拖着没缴纳上来。如今既然新任的县尊大人已经驾到,那些夷人自然就没理由再拖欠下去——虽然这笔钱要入公帐,但如果县尊大人为了安家有急用的话,大家都是混一个衙门的,不会不体谅县尊大人的难处……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