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落花流水各西东(二)-《轸花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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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日三人步行至渡口,春风和煦、阳光明媚,路边山花烂漫、莺鸟嘤咛,江面金鳞闪闪、水波轻漾。『』Ω笔『趣阁WwΩW.』biqUwU.Cc他们到时渡口甚是冷清,并无其他人在。江面上也只泛这一只乌篷船,船夫枕在床上一只麻袋上,头上盖着斗笠,正在呼呼大睡。

    李璨站在岸上呼喊船夫,船夫醒来将斗笠翻开,打了个哈欠揉揉眼,不耐烦地问道:“何事?”

    他的口音有些怪异,李璨思索了须臾,方按照事先在乡野农舍问的路线跟他说了,问他可否愿意载他们过江。

    船夫斜眼望了他半天,遂又越过他细细地打量林月沅和李悯二人。他们两人因在外逃难,遂扮成男装方便赶路,船夫瞧了许久。林月沅忙又和颜悦色地解释,生怕他觉得他们来路不正。

    船夫犹疑道:“这样吧,三位客人稍等片刻,我与家人商量一下再给您回话。”

    林月沅点点头,他反身掀帘入内。三人便在外面等着。

    谨慎的李璨微感不安,他总觉地船夫神色怪异,看向他们时目光有些不善。

    他越等心中越是生疑索性对林月沅使了个眼色,将后背包袱一甩,林月沅伸手抱住,他便提气跃上船。

    船微微晃动了一下,岸上的两人紧张的屏住了呼吸,他站着不动,等船身稳住之后,才蹑手蹑脚地扒在帘外偷听。

    林月沅在岸上远远地望见李璨脸色大变,便知其中有诈。果然此刻船中几人正在用标准的官话低声讨论如何将三人骗到船上,将船开至江心,再想法将三人除去。

    李璨已来不及听得完全,忙跳下船来,对两人挥手低声道:“快跑。”

    他们因要走水路便在上一个小镇上将马匹卖掉,如今李璨、林月沅只得拖着李悯全程靠脚力奔走。

    船夫带着满脸笑容出来,却见岸上早已无人,眺望了一下岸上的树林,大叫一声:“兄弟么快追,人犯跑了!”

    一声落下,船上竟一下跳出四个人来,均做岸边船夫打扮,此刻闻听同伴呼喊,跟着齐齐冲入林中。

    他们人虽多,难在林子又大又深,虽然岔路不多,然而林中繁乱的枝杈、茂密的花叶正好可做掩护之用,他们三人随便藏身在哪棵树后,那片叶里,都够他们找上一阵。

    他们在里面像没头苍蝇般乱窜,其中一人又急又躁,干脆拔出腰刀在路过之处乱削乱砍,想要劈开这些挡路的枝叶。

    五人在里面乱走乱转,身上的衣服也被枝杈刮破,忽而他们看到前方一片绿叶后面露出一只脚,他们心中窃喜,立刻散开呈包围态向他们围过去,突然叶子刷刷一响,那只脚迅地缩了回去,五人一急一起向前扑了过去,混乱中有人大叫一声抓住了,其余众人闻声朝他望去,却只见他手里抓着一只鞋,鞋上绑着一条绳子。

    绳子的一头一直向上延伸到头顶密不可见的树冠上去了,五人便知是被戏耍了,破口大骂。忽然,鞋子从那人手中被拽了上去,还没等五人回过神来,一大把呛人的白粉兜头洒下,树冠里出得意的笑声。

    五人登时头晕眼花、站立不住、挣扎了几下便接连倒地,其中一人在倒下之前抬着胳膊瞄准头顶笑声的来源放了一记袖箭。

    只听得树上笑声戛然而止,转而传来一声惊呼、一声惨叫,他便知有人中箭,嘿嘿冷笑一声昏倒在地。

    不一会儿树上便传来责备的声音:“让你得意忘形,这下可吃苦头了。”

    林月沅抬高手臂,嘴唇青紫,哆嗦道:“少废话。”

    李悯则哭道:“璨哥哥,你快想办法救救月沅姐,都怨我,要不是我太笨没躲开那支箭,月沅姐就不会受伤了。”

    李璨一边帮她处理伤口便口不饶人道:“那也是她自作自受,若不是她自己没忍住,笑出声来,怎会活该挨这一箭。”

    林月沅正想回嘴,不料臂间传来一阵剧痛,她大叫一声,李璨将袖箭拔出,忙用绢帛将她伤口堵上却见绢帛上缓缓浸出一片黑色,他大惊道:“不好!有毒!”

    林月沅脸色瞬间苍白如练,倒在他身上,他环住她的身子,不停地摇晃,焦急地问道:“月沅你撑住,千万别昏倒。”

    他将她背在背上,嘱咐李悯乖乖坐在树上等着,李悯轻声啜泣,李璨拂拂她的背,柔声安慰了她两句,她渐渐止泣,听话地坐着。

    李璨迅地背着林月沅下树,将她靠树放下,他也不知究竟是这五人何人放的冷箭,便挨个搜身,却一无所获。他便打算将五人捆绑起来,严刑拷打,逼问解药。

    昏沉沉的林月沅从怀里掏出的瓷瓶里取出一颗药塞进嘴里,药入口极苦,她五官像包子皮似得皱在一起,她费力地拿着毒箭端详、细嗅,过了一会儿弱声道:“李璨你别忙了,我知道这是什么毒了。你快趁着他们昏迷杀了他们,莫让消息走漏到李锦耳朵里。”

    李璨半信半疑地问道:“你究竟有多少把握?”

    林月沅闭眼哼了一声,傲声道:“你也不想想师傅是什么人,师傅行走江湖练毒解毒天下一绝,当年连我爹都差点败在他手里,这点小毒算什么?快点,别磨蹭,待会儿他们转醒,你就不好下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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