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秋月优昙分外清(一)-《轸花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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迹,家中甚是破败。哥哥更因此年少失学,下田种地,养活一家,我生的晚些赶上了好时候,进了太学,算比哥哥多认得几个字,又拜了个功夫了得的师傅。我师父是个出家人,原先受过重伤毁了半边脸,神志偶尔混沌,但慈悲为怀,常以救人为念。我父亲当年曾受过他的恩惠,后来他遭逢巨变,父亲寻到他时他已遁入空门。父亲曾想将他接到城外的登梅苑去居住,但他习惯了云游四方,不愿受拘束,66续续地传了我一套枪法后便远去了。自从跟他习武,我的身体也慢慢强壮了起来,父母均不知如何感谢才好,师傅却说他以前犯过错曾害死过人命,心中一直惴惴不安,希望我每月初一十五能饮素,帮他积福。故而便养成了这个习惯。”
林月沅听完有些黯然地羡慕道:“还是你爹好,不弃糟糠,不忘旧恩,真是个有情有义的汉子。怪道不靠祖荫亦能凭借傲世战功从火头兵一路做到了镇北统帅。当年我林家也是家道中落,原是靠着我娘娘家财力和娘的精明能干才一步步有了今日,可他呢?”
楚云汐眸光一黯,脸色一沉。施佳珩忙对林月沅使眼色,三人又重归宁静。
“对了月沅,林日昇怎么样了?”不想因自己的情绪影响其他的楚云汐率先打破平静。
闲不下来的林月沅继续过了一把嘴瘾,把陈思雨如何将他们兄妹里带蜀南的缘由从头到尾梳理清楚说给他们听。
林月沅说着微感焦急地碰了碰楚云汐的肩膀,凑到她耳边道:“我就是担心我哥跟思雨这一走,孤男寡女,日久生情。”
楚云汐猜到她接下来的话语主题,反感地用肩膀推了一下她,示意她快快住嘴。
口直心快的林月沅不但没顺着她的意思放弃这个话题,反而当着施佳珩的面,公开而沮丧的表明自己对于此事的立场:“当然思雨也很好啦,但是我还是更想让你做我嫂子。”
施佳珩眼光一闪,惊诧地在两人之间来回巡视。楚云汐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她翻眼瞪了一眼林月沅,把碗筷往桌上一放,出声音暗合了她愤怒的心情。
从不肯轻易服输的林月沅此刻却有些气短,她望着楚云汐气的涨紫的面皮,头一回低声地哄劝道:“好了,好了。每次一提这个话你就不高兴。我不明白了我哥哥哪点配不上你,值得你一二再三地反对。行啦行啦,楚四小姐,您是京都里高门大户里的小姐,瞧不上咱们蛮荒蜀地的寒门小户。得啦,我以后再不说了,最后一次。”
然而施佳珩挣扎了许久还是沉默了,因为楚云汐的态度。她的不满似乎并不可以简单的解释为羞恼,而是真正的恼怒。
假如可以把楚云汐的当时的心扉打开给他们看,施佳珩的所料不错。她确实是气愤无比。她母亲尸骨未寒,难道她可以在这里谈婚论嫁,狠心丢下母亲冰冷的尸体躲到世外桃源幸福地过日子?她与林日昇之间清白无污,为何要用肮脏的儿女私情来玷污他们之间纯洁的友谊?
楚云汐快步来到屋子内,换衣服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借口,她从踏入将军府的那一刻,就开始盘算着离开她们二人了。屋里有现成的文房四宝,为使他们放弃寻找她念头,她利用吃饭的时间编造了一个谎言,粗略地写在一纸上,贴在门口。而后按原路摸回后门,翻越高墙扬长而去。
“不好。”施佳珩惊口叫道,“我怎么又糊涂了,云汐既是要去更衣为何要把纱帽带上,瞧她离时决绝的表情,她怕是要不告而别。”
林月沅吃惊站起,焦急地把椅子拉地四脚朝天,拔腿便跑,施佳珩紧随其后。
两人赶到时,早已人去楼空。门上一张白纸被风锤打地像打雷一般地拍着门板。
林月沅后悔不该借着酒劲胡言乱语,把楚云汐给气跑了,伤心地双手抱头,双脚无措地踩踏着地面。
施佳珩镇定地取下留书,像读兵书似的认真研读,上面的大致内容上是失踪已久的白骜约她到城内的某个地方见面,她迫切要见到舅舅,且事关她舅舅的生死,具体情况不便多透露。愿他们多加海涵。事情办妥后,她定将此事倾囊向告,切莫为她担心,莫要寻找她的下落。她怕告别不易,徒惹伤感,故先行一步,改日再聚。
施佳珩将纸条交给林月沅,双手背后,来回踱步,思索其中关节:她的话应是半真半假,先表情不符,他能几次观察她的眼睛,虽然她脸上在笑,可眼波却像死水般寂静。白骜死里逃生应是天大的喜事,她的眼中为何没有一丝笑意;其次她借故逃遁,用意如此明晰,分明是想掩盖什么,也许她不仅想与白骜见面,还想干些别的什么无法启齿的事情;或许她与白骜暗地里谋划着什么也未可知;或者这一切都是她故布疑阵,她是为报仇而来。他心里一惊,总之她离开了他的视线,他好像在大雾里航行的船失去了瞭望塔,进退失策。
林月沅把纸上的内容匆匆扫视一遍,歪头问他:“此事有几分可信?”楚云汐在匆忙中编的这个临时谎言语意含混不清,也引起了的她的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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