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1章 清白难自明-《非我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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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思垂泪道:“我当初觉察到子路修这分魂,原想劝他,但分魂之术乃是顾氏家学,子路本是忠孝双全,怎肯让家学失传。遂有今日之祸。”

    秦忘舒道:“分魂一生,子路的命运也就此决定了。”想到自己亦修分魂之术,心中好不悚然,难道到了最后,自己也如这子路一般。

    子思道:“顾氏分魂之术,本就存了极大缺陷,也因此故,子路这才勤修我儒门仙术,只盼能以儒门浩然正气,压制分魂的恶息邪念,可惜终究不成。”说罢又流下泪来。

    秦忘舒道:“门主不必过于伤悲,子路殒落,忘舒实要担负最大的责任。”

    子思动容道:“却关着秦兄何事?”

    秦忘舒叹道:“若非我对他心生嫌隙,不敢与他亲近,怎会有今日之祸?那子路先生明明处处偏帮我,但我却总是不肯尽信。若我与他交心剖腹,好好商议,必有压制分魂之法,也不会令子路心生绝望,最终捐躯赴义了。”

    此言一出,诸修皆是无言。

    若果然能与子路好好商议,共同对付分魂,实不必走到这一步,但双方嫌隙既生,便是亲如手足,若想弥合,却也是极难。

    那子路临死之时,必然是心中孤独之极,只因无论是儒门弟子也好,秦忘舒也罢,这世间竟无一人能相信他了,一个人沦到这种地步,情何以堪。这恐怕也是子路赴义重要的原因了。

    诸修见秦忘舒自责极深,便想劝来也不知如何开口,忽听三省道:“三省听夫子说一个故事,秦大哥,你可仔细听来。”

    也不管秦忘舒有没有心思,三省自顾自道:“说是有户人家,失了一柄斧头,这户人家原以砍柴为生,且置办铁斧何等不易,因此心中焦急之极。”

    包天子道:“那寻常人家打造一柄铁斧,的确是要倾家荡产了,也难怪他心中焦急。”

    三省道:“既然心中焦急,就不免胡思乱想,也不知怎地,就被他疑心到邻家身上去了,此念不生也就罢了,此念一生,再去偷瞧那邻家行止,就觉得这位邻家处处可疑,因此心中便坚信那斧子必是这邻家盗了去。”

    包天子道:“想来那人有此念,也并非无由,那实情究竟如何?”

    三省道:“过了数日,那人前往山中,却在平时里常经过的道路中现斧子。说来也奇,得了此斧后,再去瞧那邻家举止,却是今时不同往日,无论怎样去瞧,也是个正人君子了。”

    秦忘舒苦笑道:“我便是那位丢斧之人,只因我疑心极重,不肯相信一位坦荡君子,这才有今日之祸。”

    三省道:“秦大哥,多疑不肯信人,固然可笑。但一个人若是清名有污,若想洗辩清白,本就是极难的。秦大哥,不光是你不肯去信子路,便是儒门诸修,又有几人肯去信他?那子路身处嫌疑之地,以他的灵慧玄承,亦无法自证清白,唯一死而洗污名。因此走到这一步,也是无可奈何。”

    秦忘舒心中悚然一惊,三省虽是平时玩闹,这番话却是人深省,他喃喃地道:“难怕一个人做错了事,便永无澄清之时。”

    三省道:“我也问过夫子,夫子说,覆水难守,人言可畏,那世间君子处事,定要如履薄冰,处处小心。正因为君子执守极难,这也显出君子的可贵来。秦大哥,子路先生以死明志,固然令人可惜,但子路先生之死,便有罪责,也不该由秦大哥一人承担。”

    子思缓缓点头道:“三省之言极是有理,便是在下,也因分魂之故,不敢深信子路先生。而我儒门上下,何人不是如此。君子之道,果然是极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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