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诺千金不回头-《九星荒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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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鸿燕左手抚着腰间的钱袋子,右手拿着火著当空一挥,双眼瞬间血丝密布,暴喝连连,恍若睛空霹雳连闪:“滚,你个龟儿子的,给老子滚,滚得越远越好!”
“不买就不买,你对孩子吼什么吼?”一个黯然神伤的声音轻轻响起,在血与火的肉铺内回荡。
“闭嘴!”
王鸿燕粗暴地打断妻子的音声,见妻子猛可里丢下剁肉刀,一阵风般冲向了儿子,突然间又住口不言。
原来他挥动火箸,带起一块炭火,直直的掠过儿子的鬓角,带起一缕好闻的焦香味儿。
王同进下意识的头一偏,侧移一步,浑身亦是惊出一身冷汗,看着母亲上前担忧的样子,呵呵笑道:“娘,没事的,原本有点鼻塞声重,经此一吓,倒觉得好多了!”
这个千百万中国温情而卑微的母亲中的一员,闻言长出一口气,拔下髻上的玉簪,道:“儿子,这玉簪是娘的陪嫁品,是你老祖奶奶戴过的,有些年头了,既然学武功需要铁菩提,你拿去当铺当了吧!”
就象那个时代大多数的女性一样,这也是一个不幸的女人,她嫁进王家二十年,因为没有避孕措施,不断怀孕,连续生了十来个孩子,但是,除了王同进侥幸活下来之外,其余全部夭折,可以说,为了儿子,她连死也不怕。
王同进看着母亲半散开来的髻,柔弱的令人心痛,叫了一声“娘”,声音有些哽咽,所有的坚强和委屈都如汤沃雪,在内心蒸煮、翻滚、交织,小小的脑袋倔强的摇了摇,瞥了一眼悻悻站定当场的父亲,伴着零星顾客的登门,他转身急步走向后门,掀帘而去。
王同进踏着碎琼乱玉一般的积雪,望着依然在修缮房屋的曹正和小勇,心情有些的沮丧回到房中。
他心中的沮丧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很快就再次拿起古朴的手书札记,上下求索!
因为他在这个号称镜月真人的手书札记中,现了一些全真心法令人兴奋的经典哲思:当动物教会了幼崽捕食,生存的艰难就要自己去丈量,伴着头顶的星空和原野上的风;当人类教会了少年识文断字之后,文明的星光就要自己去洞彻,伴着异性的深情和兄弟的厚谊。
这种认知,预示了他将在随后腥风血雨的日子中,不会以完美的典范苛求他人,唯有自身奋进中的青春和热血,才是人生战胜一切艰难险阻笑傲江湖的绝代风华。
接下来的日子里,纷纷扬扬的大雪平填了山中丘壑,已然不可能到十里之外的红墙佛寺上学,王同进完全沉浸到镜月真人的手书札记之中,他就像一只羽融初满的雏凤,乘着灵风,踏着彩云,飞往全真心法化腐朽为神奇的种种异术奇能之中。
当读到镜月真人的生平:“吾世为豪族,父瑰伟倜傥,以豪侠闻乡里,饥荒之日,一朝散万钟之粟,以赈贫者,而不求报。”
再读到:“县令段简,贪暴残忍,因此事闻知吾家有财,欲害之,家人纳线二十万,简略其薄,意思就是送得太少了,不满意,遂将吾父捕入狱中,吾父忧愤而卒,吾遂连夜上鹤鸣山,求学全真心法”的时候,同学周志谨怀着忐忑鹘突的心情来到了王氏屠宰厂,见王同进安然无恙,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两个小伙伴感慨唏嘘地谈论一阵,大周志谨十岁的童养媳的声音陡然自东边棺材铺的篱笆墙处传来:“志谨,你死那儿去了,啊,儿子刚刚还在院子里堆雪人,怎么转眼就不见了……”
王同进追着周志谨匆匆的脚步,跟着他的背影走出房间,走出王氏屠宰厂的大门,看见他五岁的小儿子和马市街的一群小伙伴正在远处的雪地上疯玩,两人相视一笑,挥手告别。
王同进一边往回走,一边想到周志谨十岁娶回童养媳,一晃五年过去,儿子都五岁了;不期然的想起自己即将过门的媳妇,双眼浮现起缕缕忧心忡忡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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