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万莫什么事儿都怪别人-《红妆长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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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远地,已经能瞧见连绵起伏的宫殿屋檐了,我吐出一口气,放慢脚步。

    “娘娘打算怎么落?”

    我说:“当着殿下的面儿不好作。且等先去见了殿下,再做处置。”

    已至殿前,一尊青瓷大瓶直直地摔了出来,在我身后摔了个粉碎。

    我快步迎进去,见衷儿正在那儿脾气,怀里头还抱着一个鎏金铜炉,忙上前笑着止住他:“哎呦我的小祖宗,这怎么又闹上了?这可是父皇赏的,若是摔了传到父皇耳中,被人编排你是对父皇有所怨愤,你看父皇罚不罚你?”

    我吓唬他,他显见得一怔,忙乖乖将铜炉塞到我怀里:“那阿姐拿,阿姐拿。”

    我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将铜炉递到身侧躬身迎上前来的内侍手上,拉了衷儿在交椅上坐了,耐心道:“为着什么事儿这样大的脾气?是底下人伺候的不周到了?”

    衷儿连连摆手:“不是,不是。”

    我循循善诱,故作不知,笑着掐了掐他粉雕玉琢的脸蛋:“那是怎么了?跟阿姐说,阿姐自然是站在你这边儿的。”

    衷儿这才委屈地扁了扁嘴:“阿姐,他们说李孺人死啦,我的孩子也没啦!”

    我说:“这事儿阿姐本不想告诉你,就是怕你难过。李孺人身子弱,有孕头几个月又是最难熬的,也实属正常。”

    见他一双玲珑剔透的眸子里颇有几分疑色,我垂下眸子,声音也哽咽了起来:“原是阿姐不好,是阿姐没有照顾好李孺人。我如此,还有什么颜面做东宫主母?”

    我一面擦泪,一面吩咐身边人:“去把我的印册取来。”

    衷儿有些懵懂,我却已经正色在他面前郑重其事地跪下,将簪子珠玉都脱了,双手奉上,垂道:“请殿下收回妾身的册印,容妾身闭门思过。”

    “阿姐!”衷儿叫了一声,急的跳了起来,上前来扶我,我死活就是不起,只是掉眼泪,“妾身自觉对不住殿下,请殿下容妾身戴罪思过。”

    衷儿一急,竟也在我面前跪了下来。我一巴掌拍在他膝上,还挂着泪痕,可却不由自主地沉下脸来,厉声道:“站起来!你是要做皇帝的人,说跪就跪,你要不要身份了?!”

    衷儿愣在那儿,呆呆地望着我,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半晌,才怯怯地叫了一声:“阿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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