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很短的时间,远处的树丛分开,跑过来三个人影。Δ笔趣 阁Ww』W. biqUwU.Cc破烂的粗布衣服被树枝挂破了几道裂口,手里拿着木棍和柴刀,脚上蹬着破草鞋,边跑边向后张望。张慕癞看后心中一定,看服饰打扮就是普通的百姓,只是衣服样式老旧,只有过去上了年纪的老表才会作这样的打扮。不过这草鞋可是很久没见到人穿过了,虽然兴安县属于贫困县,可再穷的人家都不会穿这种草鞋,普通的解放胶鞋还是会买的起,看来自己穿越的年代不会太久远,也不会太近。 三人跑到附近已经是气喘吁吁,等到看见四周人影皆无的时候开始着急起来。其中一个年纪略小,看起来也就12岁左右的伢子埋怨道:“徐老爹,你说这儿有烟气,可能是红军游击队在生火做饭,人呢?早知道这里没人,往河西李家坳跑,估计早就把白狗子甩掉了”。年纪略大一点的青年制止这个少年继续说话,对徐老爹说道:“老爹,别听春伢子瞎说,刚刚这里确实有人,还能闻到香味和烟火味呢,可能是听到枪声躲起来了”。 徐老爹是个三十岁出头的中年人,典型的赣西老表打扮,浓眉大眼,鼻直口阔,说话瓮声瓮气:“行了,别说话,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别让白狗子现”。三人随即不做声,钻进密林深处的一个树丛中隐藏起来,从张慕癞的位置望去,恰巧能看见三个人伏在低洼处的样子。 时间不长,从东面三人来的方向过来一队人马。黄布军装,青天白日帽徽,端着破旧的中正式步枪,出现在张慕癞视线之内。 “gmd士兵”,张慕癞心里一惊,这就是先前三人所说的白狗子?看来既有红军又有白狗子,这是三几年的中央苏区啊!虽然张慕癞小时候忙于练武,学习成绩不是很好,上的是三流的大学,可历史这门课还是学的不错的。就是不知道现在具体是哪一年?红军是第几次反围剿了?长征开始了没有? 一个瘦猴模样士兵向其中的一个军官说道:“班长,咱们也追了这么久,估计chi匪早就跑远了,是不是让兄弟们收队回去,咱们抓的几只老母鸡也该下锅炖上,让兄弟们打打牙祭,开开荤。连续剿匪这么久,兄弟们的嘴巴都快淡出鸟来了?” 那个衣服领口敞开,气喘吁吁的班长闻声大骂:“特马的,人影子也没抓住一个,吃心眼倒是不少。眼看着就要功劳到手,到时候老子加官晋爵,还能少得了你们几个的好处?都特么给我精神点,仔细搜搜周围,老子就不相信这红匪还能长了翅膀飞掉!” 眼看着几个白狗子端着枪在树丛里拨打着,距离徐老爹几人藏身之处越来越近,张慕癞心砰砰直跳。他可不认为凭自己加上徐老爹三个能对付得了这么多白狗子。热兵器时代,国术渐渐退出战争舞台。常言道,身手再好,一枪撂倒。对付几个冷兵器的汉子也许很轻松,但与gmd正规军相抗衡,以张慕癞目前的水平,还差的很远。 就在搜索士兵要搜寻到徐老爹处,眼看着三人就要暴起冲出之际,远处又传来一声枪声,夹杂着呼喊:“别跑,再跑就开枪啦”,“啪啪啪”,随即是一连串的枪声。带队的gmd军官连同士兵同时停下脚步,向着西侧张望,随即像火烧屁股似的扭头向枪响方向扑去,军官连声催促,“都给老子跑快点,别把功劳都让二班的那帮家伙抢走喽。快快快,瘦猴这次你特么的咋不抢先了呢?”在军官骂骂咧咧的声音中,这队gmd士兵很快消失在山林里,四周重又归于寂静。 过了一会儿,徐老爹三人从藏身处走了出来,对着白狗子离去的方向骂了几句,就要上路。张慕癞连忙从树上跳下来,把三人吓了一跳,纷纷举起木棍和柴刀,警惕地看着张慕癞,压低声音问道:“谁?干什么的?”。张慕癞连忙摆手示意自己没有武器,也没有恶意,就是想打听一下消息。经过一番沟通,三人终于相信张慕癞是因为养伤掉队的红军34师侦查战士,而张慕癞也间接知道了所处时代信息。 这是1934年的冬季,中央苏区红军战士经过长时间的浴血奋战,面对着越打越多的敌人,逐步收缩防线。在御敌于根据地之外的战略意图失败后,迫不得已秘密从瑞金出,渡过于都河,开始长征。一些红军伤员和留下来坚持游击战的红军战士面临着敌人最严酷的清剿。活动空间越来越小,损失越来越大。一些还乡团,护卫队等地主武装借机在gmd正规军的支持下,掀起反攻清算的白色恐怖浪潮。红军伤员,红军家属遭到大规模杀害,中央苏区陷入血雨腥风之中。 张慕癞问徐老爹三人今后有何打算,三人表示要跟着张慕癞一起去追赶红军。人多力量大,虽然张慕癞大致知道红军长征的路线,可山高水长,道路难行,gmd军队封锁的厉害,单个人的力量毕竟有限。这年头虽然去投老蒋也是一个办法,可张慕癞作为后来人可是知道表面风光的gmd日后却被小米加步枪的**军队打败,那些敌特反动分子都没什么好下场。人不能只图眼前享乐,还要为身后子孙考虑。况且作为老红军的后代,能亲自走一下爷爷走过的长征道路,见见心目中的大神伟人,能见证并参与其中,也是人生一大快事,不枉自己重生一场。 拿定主意后张慕癞和徐老爹商量,打算先去于都看看,再决定去向。三人均无异议,看来红军战士的招牌含金量十足啊!这样也好,鸟无头不飞,人无头不走,想要克服重重困难追上红军,没有一个好的带头人,没有严格的纪律,想在千军万马中杀出一条血路,简直是不可想象的。 当下是先找个落脚点,张慕癞知道老君潭离爷爷老家落溪村最近,以前是有修好的道路,距离不长,现在都是荒山野岭,自己早就不辩方向,所以才顺着河流走,如今有熟悉道路的当地人带路,选定方向后四人很快隐于青山以后。 日落西山时分,经过长途跋涉的四人来到落溪村。近乡情怯,熟悉的景色让张慕癞的脑海里的记忆与现实中的场景一一印证,融合在一起。八十多年前的落溪村与八十多年后没有太大的区别。村头的大槐树仍旧伫立,还在青年时期郁郁葱葱,后世遭过两次雷击,以及人为的损毁,大槐树已经垂垂欲老,只有每年依旧绽放的槐花提醒人们自己的存在。 村子不大,道路两侧分布着破旧的房屋,偶尔几户被烧落架的房屋冒着青烟,众人心中一沉,看来白狗子已经光顾过这里。耳畔隐约听见妇女哀哀的哭泣,整个村子都沉浸在悲痛之中。 众人的脚步声惊动了村里人,人影晃动中从院子里看出,现是陌生人,又纷纷关上大门,插上门栓。只有个别胆大的孩童,仍在门缝里窥视。 沿着村子里的石板路走到最西头,一个石砌的院落,从敞开的院门望去,院中有两间茅草木板房,房门紧锁,人去屋空。张慕癞看着曾经住过的房屋,忍不住冲了进去,用力的拍打房门。有人吗?有人吗?邻家院子一老汉蹲在自家院子里抽着烟袋,看着众人进了院子,忙说道:“没人啦!人都被抓走了,没啥值钱的东西,就别惦记了。” 原来自从苏区成立后,村子的青壮年大多数因为扩红参加了红军,剩下的多数是老弱病残。听闻前些日子红军打了败仗,要战略转移,汉子们回家看望后就又走了。这一去就好些日子无音信,村里人正着急地盼着红军回来呢,谁知道盼来的却是白狗子和还乡团。不但把穷人们分得的田地财物收走,而且抓走了不少红军家属。这户老张家的大伢子因为带头参加红军,父母被作为重点红军家属抓到县城大牢,已经好多天了。 张慕癞一听眼睛都红了,这是爷爷的老家,被抓走的就是爷爷的父母。论辈分是自己的太爷太奶,以前听爷爷说过自己参加红军长征后父母就杳无音信,后来听说被白匪杀害,连尸骨都没找到,这也成为爷爷今生最大的遗憾之一。如今自己穿越到现在,再让悲剧重演,枉为人孙。 和徐老爹等人一合计,几个人先在落溪村老张家安顿下来。一夜无话,第二天天刚放亮,问清了去往县城的详细道路后,张慕癞穿着向老乡借的衣服,换下从后世带过来的休闲服,几人各挑一担干柴,动身向兴安县城赶去。 日上三竿,几个人从城西门进入兴安城。街道上行人稀少,商铺开张的不多。众人寻了个小吃铺子,将干柴放到门口,在靠近门口的桌子坐下,要了几碗稀饭配着带来的干粮,就着咸菜,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