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五章、永和屯遇袭 下-《大明绿色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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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光一闪,一颗头颅飞溅跌落,就连那头拉车的黄牛也被横刀拉开了肚子,歪倒在地,内脏血糊糊地泼撒了一地,牟牟地哀叫着。

    血洗永和屯,没有吕一刀的命令,马贼是连牲畜也不敢放过;马蹄过后,寸草不生。

    “呯、呯,”屯墙后的房顶上,传来了清脆的枪声,在吕一刀惊愕的注视下,跑在最前面的马贼,身子震动几下,仰面翻倒;撒手掉落弯刀的马贼,一只脚的皮靴还挂在铁镫上,被战马拖着向前猛跑。

    习惯了死伤的马贼,眼睛瞬时通红,带马紧随地上翻滚的伙伴,纷纷怪叫连连地加紧了双腿,让战马的速度再次加快。

    四百多步的距离上,他们除了提快马速,别的办法还真没有。他们信奉的,是一力降十会。

    “呯、呯、呯,”又是几声枪响,两个受伤的马贼趴在马背上,后背肩胛骨上崩出一个指头粗的血洞,压低了身子继续狂奔;射击在马上颠簸的人影,宁中阳饶是拔尖的射手,也不可能一枪一个。

    “哗啦,”拉动枪机旋动,再次推上火门的宁中阳,心里微微叹口气,难怪百户想要把自己放出去当旗官,就这般的射击水平,想继续当亲卫难度不是一般的大,旗官就更难了。

    举枪,稍微一摆枪口,“呯,”宁中阳狠狠地扣动了扳机,心里默默地数着,“六枪,还有四发子弹,”自己怀里的弹夹,只有四十发,还是和自己交好的左石,临走前偷偷多塞给了二十发,要不然他那里敢这样轻率的开枪。

    扫了眼地上子弹溅起的烟尘,吕一刀警觉地放缓了马速,嘴里喃喃道,“这就是火/枪,不错,真是不错,”

    那几个死伤的马贼,在他眼里,算不得当真肉疼,这些刀客、逃犯、流民,甚至是蒙古鞑子组成的手下,他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只要手里有银子有武器。

    只要他身边的十几个心腹骨干在,前面的马贼就算死光了,传出口信,一个冬天过后,就又能收拢来不少。

    要知道,草原上那七八股较大的马贼,都在等着他的施舍,更别提那更多的小股马贼了。

    要不是受命低调敛财,他甚至能拉起一只五千人的马队。

    宁中阳率先开枪,刺激的马贼们也拿出了角弓,拉弦上箭,躬身藏在马背上憋着劲地往前冲;只要再坚持几个呼吸,他们就能给那个狂妄的军士一个痛快。

    秦官出手就干掉了三个马贼,让他身边的军士们,个个兴奋不已,要不是有军令,他们现在也纷纷开枪了;哦,距离上还是远了点。

    只有据守在房顶两侧十个亲卫,脸上看不出表情,但是,紧握火/枪的大手,也绷起了青筋。

    和屯里的军士不一样,亲卫们个个头上戴着铁盔,头压得很低藏在房脊后,只露出眼睛盯着前方。

    张武平举着火/枪,和那十个军士一样,跪坐在硌膝的房顶,手心里汗津津的,枪口瞄准了那些马贼,就等着宁旗官的口令了。

    亲卫队里的亲卫在百户所,见官大一级,这也是边军里的惯例,张武听从宁中阳的指挥理所应当。

    百户所后院的屯墙,倒塌了好几处,只是用土砖虚虚地堵着,马贼要是敢冲过来,他们就可以美美地打上一顿火/枪了。

    停留在原地的吕一刀,眯眼看着那房顶上一排的军士,心里冷哼几下,把手指塞进嘴里,“呼,呼,”地打出了尖利的呼哨声。

    随着呼哨声,冲锋在前的马贼们,哗地散开成三支箭头,远远包抄开来,中间的一支方向不变,两边的马贼沿着屯墙向南北而去;很明显,他们要从其他地方冲进屯里。

    这一下,面色沉稳的宁中阳,忽地站立起来,眼前的阵势,一看就知道,马贼里有高人,永和屯保不住了。

    他们这二十人,连面前的马贼都难以挡住,何论那两股分开的马贼了。

    “咔吧,”再次压上弹夹,宁中阳挺身而立,“都有,随我射击,”举枪,对着两百步外的马贼,狠狠滴扣动了扳机。

    “呯,彭、彭彭,”枪声大作,马贼里除了一死三伤外,其他的竟然安然无恙,这小小的伤亡,让马贼们哈哈狂笑着一拥而上,呼吸间,他们的弓箭就能激发了。

    马贼们没看到,从两边包抄向屯子的同伴,随着枪声,噗通噗通掉下马来,正好一边五个。

    排枪后的效果,军士们看不出来,他们眼前大股的硝烟还没散尽,但高处站着的宁中阳,却是看的清楚。

    这些还没打几枪的军士,枪口一颤,失之千里,能打出这样已经不错了,他并没有怪罪谁。

    “正前方,继续射击,”嘴里沉声喊着的宁中阳,不断地拉枪栓、射击,鼓励着身边的军士,把一个个冲上来的马贼打翻马下;“彭、彭彭,”军士们学着旗官的举动,全部站起来开始了不断的射击。

    但是,这时马贼们已经冲了上来,嗖嗖嗖,箭如雨下,首当其中的宁中阳,被几只力道极大的箭矢,打得倒退两步跪倒,差点掉下房去。

    战袄里穿着防护衣的宁中阳,胸口生疼地咳嗽着,跪倒在房瓦上,铁盔又被一直利箭扫过。

    耳边,传来噗噗地箭支入体声,抬眼一扫,身边摔倒的军士让他忍不住大声地嘶叫,“快,快趴下,快啊,”

    就在这时,面前寒风袭来,宁浓阳本能地一低头,啪,一杆锋利的狼牙箭,重重地扎在了他的铁盔上,长长的箭头扎破了额头,热乎乎的鲜血哗哗地流了下来。

    这些,宁中阳已经顾不上了,他被身边的景象彻底激怒了。

    刺鼻的硝烟中,十名年轻力壮的小伙,刚才还有说有笑的棒小伙,箭雨之下,四个人被射成了刺猬,一声不吭地扑倒在房脊上,手里的火/枪至死都没有松开。

    另外六个军士肩上、胳膊上带着箭支,趴在战友身边,箭羽晃动间,还在不断地装弹、射击,“彭、彭彭,”努力地把一发发弹丸射向对面的马贼。

    迎面中了两支利箭的张武,等着眼睛躺在青黑的房瓦上,已然没了气息。

    “操你娘啊,狗马贼,”眼眶崩裂的宁中阳,丢下步枪,一手推开身边余温尚存的的尸体,把铁箱拉倒面前,挑开锁扣,露出了里面整齐的震天雷。

    “碰、碰、碰,”拔出腰里的短火/枪,宁中阳飞快地击到了两个冲进缺口的马贼,狞笑一声,抓起了震天雷。火绳咔地拉燃。

    一枚冒着火星的震天雷,在宁中阳高声的喝骂中,全力投掷了出去,四十步外的屯墙处,“轰,”刚刚推到了土砖,抢进屯墙缺口的马贼,被炸起的灰烟掩埋,伤马嘶鸣,伤员惨叫声混乱不堪。

    随着宁中阳的举动,亲卫们也掏出了震天雷,但是,他们主要还是在阻击着两边围上了的马贼,根本顾不上正面的马贼。

    毕竟,马贼正面是佯攻,真正的杀招在两边。

    “轰、轰,”随着不断落下的震天雷,这个看似容易突进的缺口处,成了一个死亡陷阱。

    不断掀起的烟尘,远处的吕一刀看不清状况,但他能从马贼们声嘶力竭的惨叫声中,感觉到情况不对头,“难道,他们如此的厉害?小小的两个旗队,上百人竟然靠不近身前?”

    隐隐的,吕一刀发觉,自己似乎是遇到了麻烦,这般敢于以弱对强的明军军士,他在七八年前碰到过,那是在死了二十七八个的马贼才干掉了的铁山关边军一个旗队,怎么这里也能遇上。

    后来,铁山关派出了大队马队,把他追杀的无奈逃进大漠这才罢手,而那时吕一刀已经精疲力竭,带着仅剩的三个心腹差点就渴死在大漠里。

    所以,他在那件事以后的日子里,小心谨慎,凡事周全后才果断处置,绝不拖泥带水,也才能活到现在。

    “老狼,去,把那个军士干掉,今天永和屯不必存在了,一把火烧了,”阴着老脸的吕一刀,摩挲着腰间的宽刃长刀,下达了灭绝令。

    “桀桀,头领放心,老狼这就去,”吕一刀最为信任的马贼,绰号老狼精瘦的长脸上,唯一的眼珠子奕奕闪亮,摘下背上的大弓,催马上前。

    后面的心腹听见头领的吩咐,赶忙从马鞍上摘下号角,吹响了悠悠的长号,号声中,马贼们愈发的疯狂了。

    但是,比他们更为疯狂的,是已经发狂了的宁中阳,一箱六十枚震天雷,被他不断地砸出,硬是把上百的马贼给炸退出了屯墙四散。

    而且,急红了眼的宁中阳,根本就不顾迎面而来的利箭,啪啪砸在身上,浑身带着密密的箭支,依旧不依不饶地把震天雷投的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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