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一章、银票加大棒-《大明绿色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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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一个基层军官,胡适彪眼光老道,初上石山,就一路看过地形了,一挨被鞑子围在这山上,除了坚守到底,根本就没有第二条路。

    放眼望去,四面蔓延绵绵的毒草,也让石关屯成了一个牢笼。

    “百户大人,不会是那西门萧夜,变着法子吓唬咱们吧,就那些武器,估计要干掉几百的鞑子都不够,说不定是在草原上买来的,”心思灵动的亲卫,见自家百户愁眉苦脸的样子,凑上前狐疑地说道。

    他们来石关屯,是为了把持波斯人进货渠道,收钱来的,不是来和鞑子死磕的,哪能被吓唬回去。

    “嗯,你说的在理,咱们再看看,看到底鞑子有多厉害,”眼珠子转了几转,胡适彪沉声道,他花出去的好几百两银子,不能就这么打了水漂。

    胡适彪知道,他不过是个马前卒,碎石堡两个千户都在盯着他呢,黄昌祖也等着他的消息。

    一旦把握了这条道路,找到了波斯商队,那后面接任的百户就出现了,在此之前,他能捞上一把就要狠狠地捞,不能白白地当了炮灰。

    没有急切地插手百户所军务,胡适彪养足了精神,等着下一波去往草原的驮队。

    不提胡适彪耐着性子待在石关屯,再说萧夜一行,渡过西龙河,第二天赶到了碎石堡;一路上走来,疯狂蔓延到了河边的藤草,让萧夜暗暗心惊。

    要不是道路两边的黄连树,估计他们只有绕道清风谷了。

    这还是天旱,藤草就长得这么凶猛,一旦遇上顺风顺雨,萧夜不敢想象,最起码,身后的两个火墩,是绝对保不住了。

    那两个火墩,由碎石堡千户所直管,为的是保护西龙河南岸大片的粮田,哪个千户也不敢轻易放手给下属,这可是一大笔的粮赋,出了问题官职就难保了。

    马队护着两辆马车,轰隆隆来到了碎石堡,早已得到消息,派出伙计在堡门口等了两天的黄富贵,急匆匆跑出了屯堡,满脸笑意地把萧夜他们迎进了城堡。

    现在萧夜可是他的大主顾,不但新旧粮食按市价大量收购,暗地里的交易也是数额不菲,他咋能不尽心招呼呢。

    包了黄家的客栈,安顿好家属,萧夜留下亲卫队,带着小六子和左石,一身重装赶赴千户所。

    在百户所外,萧夜忍着恶心递上礼单,很快就被千户王崇礼在客厅召见,双方依旧是心照不宣地做足了礼节。

    不顾天气炎热,萧夜三十几斤的铠甲在身,自然不会下叩拜礼,好在王崇礼大度,一笑了之。

    小六子和左石同样铁甲在身,守在外面的阳光下,浑身大汗淋漓。

    田广林去了甘肃镇公干,萧夜和王千户说了会话,拿到了新的印信,上缴了石关屯百户印,这才告辞而去。

    站在客厅台阶上,王崇礼看着萧夜离去的背影,眼神颇为复杂,这个能打敢战的百户,年纪不大,举止有度,但身上裹挟的一股虐气,让他竟然有了掌握不住的感觉。

    “哎,内地局势惶惶,流民四起,朝堂疲沓,外有蒙古人频繁袭扰,也不知道,他对王家来说,倒地是福星还是祸患呢,看看再说吧,”低声自语的王崇礼,眼角飘向八仙桌上的礼金,神色琢磨不定。

    这一次,他对萧夜的战马没有打主意,那五个火墩的防御,靠着四五十匹战马,根本起不到多大作用,但好歹能相互支援不是。

    换了公/文,萧夜休整一晚,第二天就离开了碎石堡,这里是王崇礼的地盘,他要是访亲拜友的话,说不得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还是尽早离开的好。

    托付黄富贵给张子强家捎点银钱后,马队清晨出了碎石堡,向着最近的老羊口火墩赶去。

    老羊口火墩建在一处丘陵高地上,据守着甘肃镇通往碎石堡的要道,附近还有一个军屯,由百户徐海管辖;但是徐海一般住在碎石堡,只有春种、秋收时来上几趟。

    驻守火墩的旗官张子长,是张改则的外甥,虽然张安林来找过他,但他根本就不予理会,军纪事关身家性命,和火墩外的人来往密切是要醒杖的。

    再说了,张子长早前接到过千户所的军令,要他严密监视石关屯的动静,为此他还被藤草的毒刺给放倒过两回,哪能给得张安林好脸色看。

    当然,后来张改则一家去了石关屯,张子长也听说了,就是不知道过得咋样。

    当马队隆隆地赶到老羊口火墩时,张子长带着军士已经在火墩上等了很久了,见穿着鸳鸯战袄的一队马军过来,眯着眼看了好一会,还是不敢确定是不是新任的百户来了。

    直到马队拐上岔路,奔着他们的火墩而来,张子长这才整整皮甲,挎上腰刀,带领九名军士推开了火墩大门;剩下的一个军士还要待在火墩平台上,白天里瞭望是不许中断的。

    当马队在火墩前的坡下住脚,高处的张子长,和手下的弟兄一样,莫不是一个个目瞪口呆,他们被萧夜一行的行头给惊呆了。

    为首的肯定是西门百户,高头大马黑色披风,也可以理解,但是后面的亲卫可是一人双马,衣着干净利索全副武装,头戴铁盔,胸甲铁裙齐备,马背上托着鼓囊囊的行李,比起千户的亲卫也不多承让了。

    这大热的天,虽然亲卫们个个汗流浃背,但没一个人摘下铁盔,就凭这点,张子长就是一阵的眼晕。

    何为军纪,他算是开了眼了。

    最后面模样普通的马车,看样子就是百户的家属了,瞅了眼马车旁头发花白的老军,张子长高声喊道,“可是西门百户到了?”

    萧夜身边的小六子一催战马,上前答道,“正是我家西门百户,你们还不赶快上前见礼,”

    呼隆隆,张子长他们纷纷跑下土坡,翻身跪倒在萧夜马前,“职下老羊口火墩旗官张子长,见过百户大人,”

    手按腰刀的张子长,单膝跪地,后面的军士扶着手里的长枪,哦,是木柄铁尖的长枪,同样跪在地上,杂乱地喊着,“见过百户大人,”

    手按马颈,萧夜低头看看穿着破旧的张子长,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再看后面的军士,有的人身上五六个补丁,但浆洗的都很干净,遂沉声道,“起来吧,进去再说,”

    把亲卫留在外面,萧夜只带着小六子,跟随张子长进了火墩,这种用土砖垒砌,外包青砖的火墩,高有一丈五左右,里面的地方却是不小。

    一层是一圈土砖的房屋,里面住着军士的家属,还有一间仓库,最让萧夜难受的是,这里面竟然还有一个马圈,养着一匹干瘦的老马,马鞍子就挂在木栏上。马圈旁,是一个不大的水井。

    二层紧靠墩墙,是两间不大的房屋,一间是旗官休息的地方,兼做办公,木地板踩着格吱吱作响,在往上蹬木梯就到了高处的平台上,那里有火池可以点燃狼烟。

    另一间的一个武器库,里面墙上挂着几张满是灰尘的复合弓,弓弦都软了,铁箭的箭头满是锈迹,萧夜看了只是个摇头。

    房间里,张子长谨慎地验看过百户印信后,恭敬地递给小六子,冲着萧夜拱手谢罪,“职责所在,见谅,”

    “不错,行事不忘公,你是个好旗官,”萧夜靠在窗口,尽量不去闻墩里酸臭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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