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章、顽固的汉人-《大明绿色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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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没有,”许旺良脸色一变,凄惨地笑笑,“我老许三十多岁的人,为奴五年受够了磨难,也不是拿不起弯刀的孬种,”

    其他小头目见一贯爱占小便宜的许头如此慎重,赶忙招来自己得力的手下,接着微弱的火把,轮班挥动铁钎大锤,对着石缝就凿开了,叮叮当当忙的不亦乐乎。

    好在这些人开凿硝石,挖运黑石料已经手熟,进展虽慢,但也渐渐打出了一人宽的石洞;在远处盯着的黄汉祥,遂派人交给了许旺良两个满满的水袋。

    至于干粮,还有一些大饼能充饥,到了明天,可就只有吃生麦子了。

    山洞对面的鞑子,见无法聚众冲过来,死了几个探路的鞑子兵后,在对面山包上,拆掉马车点起了火堆;看来,塌狼瓦是不愿善罢甘休了。

    草原上的王猛小队,在斥候的引导下,待到雨势停止,远远绕道东麓山脉,转到了南面的山丘里,马队钻进山间荒地,下马牵着缰绳,曲折地向北方行进。

    后面五里外,跟在后面的雷孝清小队,带着支援白龙湖的物资,远远地随在后面,两个传令兵不断保持着联系。

    要不是早先从鞑子俘虏嘴里,得到这里可以靠近白龙的情报,王猛根本就想不到,这崎岖的山间沟壑里,竟然还能绕道白龙湖西北面。

    这个情报,是他离开石关屯时,萧夜特意交代给他的。

    这一夜,不知道摔倒了多少跟头,就连战马也有两匹踩进深坑里折了腿骨,被无奈地放弃,到最后,疲惫的王猛下令就地宿营。

    等到雷孝清他们赶来时,天色已经黑透了。

    第二天,队伍趟过一道溪流,进入山脉腹地。王猛他们继续现行,雷孝清小队随后。

    没有小道的荒郊野岭,要不是前面斥候有望远镜,在山里盘恒整整一天的雷孝清,早就迷失了方向,向前面的王猛求援了。

    直到第三天下午,跟在王猛身边的段大民,突然捂着耳套叫了起来。

    “王旗官,保良他们看见白龙湖了,看见白龙湖上的雾气了,”王猛拉着缰绳的大手,顿时就是一个哆嗦,娘的,爬了这些山头,又在山腰上转悠了一天一夜,终于是到了。

    “哦,保良说了什么,”在王猛的追问下,段大民哼哧了几下,蹦出四个字,“白龙湖,雾,”可是让王猛哭笑不得。

    没办法,哨语本里密语几十条,涉及到白龙湖的只有六条,其他的以后或许会添加。

    再趟过一条浅浅的小溪,前面的斥候回报,陡峭的石壁下,竟然发现了几个鞑子的尸首,还有十几个无头死尸,看样子死了不久。

    拿着望远镜,王猛和雷孝清两人躲在一片杨树林里,往山上观看时,就发现山上最高处,赫然有鞑子隐约的身影,不由得面色突变;看来,白龙湖的百人队,凶多吉少了。

    马队小心地在树林里绕过一处山脚,两边越来越崎岖的山地,让王猛和雷孝清很是失望,脚下山地尽头,两侧高达十几丈陡峭的石壁,不是他们能翻越的,前面的山岭也挡在了眼前。

    走进了死胡同的马队,不得不停了下来,在距离对面山岭不到半里的一处缓坡上休息,也许,今晚就在这里安营了。

    安顿好驮马,军士们也轮班休息吃干粮,派出执哨的五个军士撒出去老远。

    啃着干饼的王猛,和雷孝清坐在石头上低声商议着,旁边无聊的姚、段两个传令兵,凑在一起,拿着两位旗官的望远镜,四下里张望着,嘴里不断地啧啧称奇;这一趟,他俩可算是开了眼了。

    西面淡淡的霞光,映得对面山岭朝西的一侧,披上了一层金黄色,拿着望远镜的姚保良,正看着晚霞的余辉,猛然就蹦了起来,大声地嚷嚷着。

    “有人,有人,我看见人头了,”他这一嗓子,把身边的段大民吓了一跳,远处的两位旗官也狐疑地看过来。

    指着对面山岭的姚保良,一边用望远镜看着,一边示意段大民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很快,段大民也高声地叫了起来。

    在黄汉祥和许旺良的坚持下,杂役们分为几波轮换,硬是在山洞最尽头,耗了整整一天一夜,打出了十五步长斜向下的出口,尽管只能勉强钻过一个人而已。

    呼呼吹进的冷风,不但让这些劳累的杂役们精神振奋,黄汉祥也高兴地跑了过来,使劲地拍着许旺良的肩头,大声地夸着,“老许,你可算是立了大功了,百户大人肯定会重赏的,”

    他的话顿时就让其他的杂役头目,眼睛里热火起来,那些杂役们也七嘴八舌地向许旺良道贺。要不是他坚持开凿石缝,估计这活早就停手了。

    嘈杂的人群里,只有那个打通了最后石壁的杂役,脸色并不好看,悄悄地挤到许旺良身边,拉拉他的衣袖,“咋啦,有话就说,”

    兴奋当中的许旺良,对自己手下的杂役,还是很宽容的。

    “许头,洞外是绝壁,下面深的很,估摸着最少有十来丈,”杂役把嘴巴凑到许旺良耳边,大声地喊道。

    脸色突变的许旺良,不再理会其他人的废话,赶忙钻进洞里,连滚带爬地摸到石洞最外端,在呼呼的寒风中,小心翼翼地伸出了脑袋;四下里张望一圈,再仔细瞧瞧下面,许旺良心里突突直跳,脸色刷白。

    “咦,好像是许旺良,那个杂役的小头目,”下方的一片乱石山坡上,已经跑过来的王猛,拿着望远镜,正好看见了许旺良惨白的长脸。

    他的这句话,顿时让军士们已经灰败的脸上,露出了喜意,许旺良的出现,说明还是有杂役活着,那不是说,黄旗官他们可能也活着。

    “打火把,鸣火铳,”顾不上其他的王猛,果断地命令军士,点上了几支火把来回晃动,“彭、彭,”连续的火铳声,也在山野中回响。

    不过这时,许旺良的脑袋已经缩了回去,正哭丧着脸给黄汉祥诉苦,下面有没有水源不知道,但这高度已经让他眩晕了。

    惊愕的黄汉祥,尽管心里已经有了准备,还是不甘心地过来验看。

    毕竟,从山洞入口那边的山脊,看高度就知道,这个出口好不到哪去。

    幸运的是,对火铳声相当敏感的黄汉祥,听到了隐隐熟悉的轰鸣声,再看见下面晃动的火点,当时就愣住了,随即脸色大喜;他岂能不知,下面的十有八/九是自己人了。

    “快,拿火把过来,”返身退回的黄汉祥,焦急地拿过杂役递来的火把,冲到狭窄的洞口,伸出胳膊使劲地摇动着火把,眼眶里已是热泪莹莹;他知道,百户是不会丢弃他们不管的。

    要知道,山洞里已经是连一滴水也没了,要不是大家凭着一口硬气在撑着,还有那些驮马没有杀掉,估计人心已经崩溃了。

    而对面一直堵着出路没有进攻的鞑子,想得就是让他们渴的受不了,自己乖乖地出去束手就擒。

    确实,对面已经扎起了牛皮帐篷的塌狼瓦,拿着从山下运上来出来的马奶酒,美滋滋地等着,等对面汉人要么活活渴死,要么就爬过来被牛皮绳一个个绑起来。

    从那附近几个小部落牧民的嘴里,他已经知道了,对面的山洞里,除了石头啥也没有。

    “该死的汉人,我会让你们知道,得罪了长生天的仆人,下场是多么的悲惨,”嘴里愤愤地嘟囔着,塌狼瓦躺在软榻上沉沉入睡,这几天他也是累的够呛。

    细心的黄汉祥,在狭窄的洞口侧耳倾听,下面越来越近的呼喊声里,他听到了唢呐声,那是石关屯特有的讯号,这才放下心来,用力地挥动着火把。

    和山下联系上了,黄汉祥返身爬出洞口,喜滋滋地把情况讲给了余山和杜丁,两个年轻的队官,顿时来了劲头,招来手下的小旗官,一边向大家通报黄旗官的发现,一边开始搜集绳索。

    消息很快传遍了军士杂役,山洞里,原本有些绝望的气氛,轰然热烈起来,不甘的怨气在军士们低声地笑语中,悄然散去,那些急躁不安的杂役们,也平静了下来。

    许旺良安排了强壮的手下,去洞口扩大立脚地,杜丁也从杂役那里,找来了绳索。

    这些原本是用来捆绑驮马负重的绳子,一直就放在马车上,退往山洞的时候,被杂役们顺手给带了进来。

    一个时辰后,黄汉祥和余山,两人挤在洞口边缘,小心地给绳子一头绑上石块,开始往山下放;石壁下方那点点的火光,让他俩劲头十足。

    许久,就在绳子即将放尽的时候,黄汉祥察觉到,手上的绳索微微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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