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风影徒增逾制事,摄群臣弃废风闻权(二)-《将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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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安表情平静,坦然陈诉事实:“是御史台于大人。”

    皇帝面寒如冰,“很好,他竟敢做这种事。”

    “皇上,其实此事并非于大人之过。”

    皇帝没想到邵安居然为自己的仇敌开脱,笑问道:“哦?那是何人之过?”

    “非人之过,乃‘风闻奏事’之过也。”邵安一本正经的答道。

    皇帝来了兴趣,“说下去。”

    邵安趁热打铁道:“太祖皇帝为广开言路,设立御史台,允许御史风闻奏事。即使弹劾有误,也不会因言获罪。太宗皇帝继位后,又言明本朝不杀御史,借此希望御史能不畏权贵,仗义执言。然历经几朝,御史台渐渐沦为党争的利器。如今,御史们自诩是直言正谏的清流之士,行的是攻讦政敌的小人之举。”

    皇帝听完,沉吟良久,“丞相的意思是,废‘风闻奏事’?”

    “皇上圣明。古言:不破不立。还望圣上决断。”

    次日早朝,皇帝拿着于承平的奏章,对臣下道:“朕手上有一份密奏,于爱卿,你自己念吧。”

    于承平见皇上如此重视自己的奏疏,欣喜不已,侃侃读到:“臣御史台于承平谨奏:古之善相天下者,是不独有其德,亦皆务于勤尔,况夙兴夜寐,以事一人。丞相邵安,仰圣上之恩德,居于高位。兆民未安, 不思所泰之;四夷未附,不思所来之。1……且邵丞相家奴邵瑞奢僭,其衣服、车马、肩舆皆逾制……”

    朝臣们光听了个开头,立马恍然大悟,看来于承平和邵相又要掐架了。

    等于承平念完洋洋洒洒的几万字上书,皇帝并没有向往常一样,去问被弹劾者有何辩解,反而问弹劾的人,“于爱卿所言逾制之物,有何实据?”

    “臣只是风闻,至于实据,应由大理寺和刑部查证。”

    皇帝不悦,“你只是风闻,竟敢参劾我朝丞相,是否太过率意了?”

    于承平听皇帝语气不善,有点慌了,立马推翻前言,“臣所闻,并非空穴来风。恩……礼部左侍郎董大人可以证明。”

    董祈明硬着头皮答道:“臣确实看见,邵府管家乘坐逾制车马。”

    皇帝瞥了一眼邵安,只见他神情平淡,想来是身正不怕影子斜,便道:“大理寺派人调查此事。朕与诸卿在此等候结果。若不实,尔等按诬告论处。”

    于承平见皇上要彻查,沾沾自喜,丝毫没听出皇帝最后一句话的深意。

    这日的早朝格外的长,众人惴惴不安的站在大殿,等候结果。

    皇帝以手支颐,半靠在龙座上,眯眼注视着前方。丞相站在第一排,手持笏板,极品的墨紫官服下的腰杆挺得笔直,仿佛世上任何挫折都不能将他击倒。

    副相孙敕眉间微皱,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邵安,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高巍已与邵安交恶,此刻巴不得查出点什么,好幸灾乐祸一番。

    户部尚书倪泓羽,和新任礼部尚书蒋嘉闵,两人神情间皆显露出担忧,不停的来回的搓手。吏部尚书彭源平又在偷瞄孙敕,见老上司对他微微摇头,总算放下一颗悬着的心了。

    时近午时,大理寺的人终于前来复命,称没有搜到任何违制的东西。

    这结果是显而易见的,阿瑞的确没有做此等违制僭越之事。当然,别说是没什么了,就算真的有什么了,一夜的时间,也够销毁证据的。

    当然,于承平和董祈明是不会知道邵安连夜进宫一事的。这下忽闻噩耗,他俩如同霜打的茄子一样,苦心经营全打水漂,反倒弄了一身骚。

    “这么说,尔等是诬告。”皇帝厌恶的看着跪在正中的两人,龙颜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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