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长官将尸体摆在众人面前,耀武扬威的骂道:“还想逃跑吗?这就是逃跑的下场。 来这儿的人都想逃出去,可没有一个人能成功。唯有一种人可以离开,那就是——死人。” 见很多人情不自禁的哆嗦着,长官笑得更加灿烂,“你们这些罪人,死心吧,一辈子也别想离开。” 可惜他不能预知未来,他没想到真有一人能够活着离开这地狱,那就是安儿。 然此刻安儿亦不能预知自己的命运,他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没有希望,没有未来。或许自己的一生都被埋葬在这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挨打、劳作。 南方的气候和北方是截然不同的,北方气候干燥,南方的春雨却是淅淅沥沥下个不停。犯人们大多厌烦雨天,他们没有假日,即使下再大的雨也不得不淋着雨在工地上劳作。可安儿却喜欢这雨,因为监工们都躲雨去了,不必再担心身后会莫名其妙飞来一记鞭子。 这日依旧是细雨绵绵,安儿依旧是不声不响的做着苦役。忽然工地上响起一片喧闹,凌乱的脚步声由远至近,终于在安儿身边停下。安儿木然的转向他们,散乱的头垂下,挡住他的脸。 安儿理理头,抹一把脸上的雨水,终于看清来者是谁。站在他面前的居然是那些躲雨的监工们,甚至连长官都大驾光临。 长官神情复杂的看向他,“刘安,跟我走。” 安儿心中起疑,但本能的服从了命令,跟他走出了囚禁他两年的监牢。 安儿随长官来到了监工所住的屋子,进去一看,里面已准备好了一大桶温水,另有皂角毛巾等物。床上放了一套衣裤,虽说是灰土粗布的,但很干净。 “身上臭死了,去洗干净,待会有贵人要见你。”长官命令道,言毕转身出去。 安儿一边漫不经心的洗着澡,一边想着长官刚才的话。一阵欣喜,一阵怀疑,心中五味杂陈。到底是谁要见他,他并不知晓;但有一点很清楚,那就是他终于能够逃离此地,重获自由。 待他洗完穿好衣服,长官带他来到了黔州唯一的官衙。进了衙门,安儿略微环顾,见这房屋如此简陋,与京城的府衙是天壤之别。二人行至正堂大门,长官停住脚步,转头厉声吩咐道:“在这跪候。”然后他自己进屋禀报。 安儿提衣跪在湿漉漉的冰冷地面上,跪了没多久,忽然有人从里面出来,快步走向安儿,道:“快快请起,老奴担不起你这一跪。” 安儿抬眼,原来贵人是安王府中的陈怀恩,陈公公。 安儿与陈怀恩本是老相识,两人曾一内一外共同在安王身边当差。自永康十九年安王出征,只有安儿与李洪义随军,陈怀恩留在府中。之后安儿流放,细算来已有三年,二人再未碰面。 三年未见,再见时二人都容貌已改,身份已换。一位是流徙罪人,一位是宫内总管太监。 安儿看着身穿三品内侍官服的陈怀恩,惊疑不定。要知道陈公公以前是安王府的掌事太监,现在居然能入内侍省,那就意味着——安王为帝? 陈公公也是个玲珑剔透的人,见安儿一副吃惊的表情,便明白他已经猜到了。故而直说道:“王爷是去年年末登基的,今年是泰安元年。” “泰安?”安儿喃喃重复道。 他还记得那年初入王府,安王得知他名字中有个“安”字时,颇有深意的问道:“刘安?是安分守己的‘安’,还是随遇而安的‘安’?” 这两个词中的“安”明明是同一个字,为何安王会有此一问?当时十二岁的他眼珠转了转,机灵的回道:“是国泰民安的‘安’。” 就这样,他与安王结缘,皆因一个“安”字,如今定的年号偏生是“泰安”二字,这让安儿既惶恐,又感动。 “王爷刚登基,便大赦天下,派老奴来黔州接你。”陈公公传达安王的话,“王爷问你是想回长安,还是?” “我哪有脸去见王爷?”安儿自嘲道,“我想回家。”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