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事情生以后,我患了很严重的抑郁症。后来一度展到轻生厌世, 那种绝望和解脱之间徘徊的感受,我比谁都懂。” “是么?”冯写意冷笑道,“那我真的很好奇。最后一次让你放下扳机的,究竟是什么?” “是我未婚妻……”向绅平静地叙述,却依然不能平静地回忆。 当争执中骤然走火的枪弹,一下子贯穿凌灵胸口的瞬间,整个世界就像失聪一样安静下来。 她只来得及对他说出最后三个字‘活下去’,连笑容都未曾褪去就闭上了眼睛。 活着多难,死……多容易? “所以你今天,就是想要来跟我讨个救赎的是不是?向绅,其实我……真的是完全找不到放过你的理由。 那行,你把遗产直接打我妈和妹妹的卡里吧。我给你个了断!” 冯写意的手端平了枪,口吻戏谑却有颤抖。 “钱,我不欠你的。”向绅笑了笑,“你以为你这两年在东南亚投资翻倍的身价是哪来的?真当自己是个金融天才么。 抱歉让你对你自己又失望了。我和我父亲一样,都是个满手黄白的俗商人。我没想赎命,只求个点滴的心安。 所以还是那句话。报仇,请你找对人。以报仇为借口来谋私——冯写意,我对不起你,但这不妨碍我看不起你。” ——看不起是么? 我又何曾看得起我自己。 冯写意笑了笑,终是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没有那种贯穿胸膛的灼烧和无力感,也感受不到一丝丝流失生命的绝望。 向绅睁眼,回头,就看到脑袋已然开花的秦允山一样倒塌在地。 他的手里,还端着一把工具斧。 看这个架势,刚刚是在不知不觉中爬起来,想要偷袭自己的。 “你……”向绅不可思议地看着冯写意。一句话还没说出口,接踵而至的又一枪更是一点不客气地擦着他左手臂过去! 半边身子一麻,向绅陡然跪倒。 “这一枪,是为了文姨。”冯写意放下手,倒退两步靠回墙壁。 “我爸死的那年,我和佳佳都只有十几岁。虽然悲伤,但未来的路总是走得出坦途。而我复仇的执着,就如你所说,从来都只是为我自己而已。 却只有文姨,是真的伤心欲绝了这么多年。爸死了,她这一生都再难幸福。这一枪,我替她赏你。” 外面警车呼啸,噪音杂杂的大喇叭已经开始循环喊话。 冯写意把枪丢在地上,向绅刚想去捡—— “别动了!好不容易擦掉的指纹。”冯写意的目光意味深长,向绅却震惊不已—— 原来他刚才擦枪,是为了帮自己擦掉指纹? 冯写意压了压腹部的枪口,慢慢撑起身来。他一步步往向绅身前走去,擦肩的时候,连余光都没有睥睨。 “如果唐笙和白卓寒都能挺过来,”冯写意沿着那条长廊走下去,尽头处,是仓库已经开启的大门,“帮我带句话吧——” 向绅按着手臂站起身来,看着冯写意踽踽独行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什么……” “白三先生。” 冯写意没有回头,他摸了摸口袋,还想再点一支烟。 可是已经空了,烟盒里就只剩下一枚低调简约的打火机。 “就帮我带这四个字,白三先生。” 长廊的尽头,黑洞洞的仓库就像恶魔的眼睛。 如果冯写意记得没错,最下面的货架里,放了整整十公斤的蓖麻籽底油。 他拨了拨打火机,淡蓝色的火苗跳跃出欢快的序章。 向绅倒吸一口冷气:“你去哪……不自么?我可以作证正当防卫——” “自?”冯写意顿下脚步,仰头深吸一口气,“自太麻烦,死多容易啊……” 振臂一挥,冯写意将燃着的火苗扔进布满易燃品的材料仓库,冲天的热浪挥斥方遒! 在那愈演愈烈的呼唤中,冯写意的眼前再一次出现了那张魂牵梦萦的脸。 唐笙,你还好么?你能坚持的住么? 我是那么地想再见你一面,却那么地不愿再玷染你一寸一毫的距离。 为什么此时此刻的我,只要想到你能带着小白糖依偎在他身边,就会觉得那么真实又感同身受的幸福呢? 原来,以放手的方式来成全爱与宽容,是件那么容易的事。 真可惜了,那么多执着那么多心血,不过是在作茧自缚。 伤人伤己的切割,只是一场烟火尽然所有。 活着多难啊。但活着……多好啊。 * 警察鱼贯而入,防爆的防爆,救人的救人,拖尸体的拖尸体。 眼看现场燃起了明火,乱七八糟的对讲机几乎在同一时间呼叫消防。 向绅站在安全区的救护点,等医生过来让他脱掉外套的时候——他紧张地摸了摸口袋,才想起来凌灵的照片并没有被自己带在身上。 昨天晚上,是被白叶溪抢坏了。 “先生,手伸一下,先上个止血带。” 向绅看了一眼血染的衣袖,眼前慢慢出现白叶溪那张又要心疼到大惊小怪的脸…… 事情终于解决,他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突然很想把第一个电话打给她。 *** “孩子出来了,是个女儿,四斤九两。实在太小了,快送去保育科送温箱!” 经过三个多小时的抢救,早已疲惫到亢奋的家人们终于等来了第一个好消息! “孩子?是阿笙的孩子是不是!”梁美心在韩书烟的搀扶下跄踉起身,“那阿笙呢!阿笙怎么样了!”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