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无法无天-《大清变》
东街,昔日繁华热闹的场面早已荡然无存,寻常百姓早都躲得不见踪影,宽阔整洁的街道上挤满了穿着五云褂、喝得醉醺醺的盛军马队的兵丁和他们的马匹,足足有六七百人,这些人此时都提着出鞘的马刀聚在染厂和震旦银行间的空地上,大声叫骂着。『『笔趣『『『阁Ww W.『biqUwU.Cc
果不出所料,气急败坏的吕本元一门心思想打上门来讨说法,找场子。可他手下的那些人和他的心思就不同了,一听说要去东街找场子打群架,立刻都来了精神,东街那可是秦财神的地方,街面繁华的很不说,但是秦财神的那些工厂店铺里好东西就不会少,如果顺手捞一把回来那可就是个肥年。更有那过年这些天赌输了钱的人,早就抱着来借机砸抢一番的心思。
所以,这些人一进东街,就有人闯进附近店铺开始砸抢,跟着吕本元的大队见此情景自然也不肯落后,一到染厂门前就乱了队形,有的冲进销售部抢东西,有的冲进各个工厂经理们办公的那一侧专门去打砸各个账房,更有机灵的,直接就撞进银行,想着在银行里大捞一票。
乱哄哄的乱兵们一窝蜂似地一冲,染厂门两侧的震旦集团销售部和办公楼一楼大厅的大门,以及震旦银行大厅的大玻璃门顿时都被打破。
银行还好些,有徐桐的侦察连早候在里面,乱兵一冲进来,早就忍不住怒火的徐桐一声令下,侦察连的二百多人立刻从大厅的各个侧门以及柜台后冲出来,在密麻麻雪亮刺刀逼迫下,惊得呆住的乱兵们被一阵枪托劈头盖脸地打出门,除了那个大玻璃门,震旦银行倒也没受多少损失。
对面销售部销售部和办公楼里面的景象可就惨多了,因为周大经没想到盛军的人一到东街,二话不说就开始打砸,所以并没有在染厂外面两侧的销售部和办公楼里布置警戒兵力,只是和楚云飞、杜宝中带着部分人提刀端枪堵在大门口,一见盛军的人一到就开始打砸,不由后悔不迭。
好在杜宝中反应得快,见销售部和办公楼的大门都被争抢着冲进去的乱兵堵住,跑回院子里一声唿哨,一直在院子里待命的骑兵连立时架上人梯,打破销售部和办公楼对着染厂院子里的窗户,从后面爬进去,一阵打斗之后,上百名盛军乱兵几乎人人挂彩狼狈地逃了出去,骑兵连的人也顺势从销售部和办公楼里冲出去,提着雪亮的马刀在两处大门外列队,这些人里许多人的刀上还留着血迹,看着更让乱兵胆寒。
杜宝中的人从后面冲进销售部和办公楼,楚云飞更不会闲着,回身怒喝一声,早就憋足了劲的一营的战士们奋力拉开两扇大门,呼啦一声从里面冲出六百多个身高体壮各个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的战士,这些气的脸色通红的战士迅在大门前的一小块空地上排成整齐的队列后,在楚云飞带领下,挺着如林的白晃晃刺刀,对着跃跃欲试想要冲进染厂的盛军就是一阵乱刺,这一阵刺刀,顿时扎得堵在染厂门前乱哄哄各自为战的盛军乱兵们鬼哭狼嚎连连后退。
不知为什么,清末清军虽然耗费巨资大量进口各式西洋快枪,可却都不同时购买枪支配用的刺刀,对使用刺刀格斗自然都很外行,面对密密匝匝顶在身前不断逼过来的闪着寒光的刺刀,提着马刀的盛军乱兵一时手足无措,都不知如何应对。个别胆大斗狠的盛军,挥着马刀刚刚拨开面前的刺刀,没等挥刀砍过去,两侧就“唰唰”地刺来几把明晃晃的刺刀,退得及时倒还好说,稍晚一点点,胳膊腿就立马被扎出几个血窟窿。
虽然早有交待,不得刺对方要害部位,可这些血气方刚的小伙子现在可不是在训练刺草靶,而是在和活生生的对手厮打搏斗,下手那会那么有准,急的周大经在人群后连声呼喊,才把挥舞着军刀刀背砍得正兴起的楚云飞喊住。
楚云飞虽然好勇斗狠,也不是不知深浅的人,知道今天这件事情决不能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这才大声命令一营的人退回来,就在染厂大门外挺着刺刀排成几列横队,和销售部、办公楼门前的骑兵连的人街起手来,严阵以待。
染厂、银行这边双方一动手,各处埋伏的盐团官兵马上都冲了出来,原本用来封堵街口的那两个连的士兵,端着刺刀把闯进街边商铺里抢东西的乱兵一个个都打了出来。多数乱兵本就是抱着浑水摸鱼的心思来的,一见盐团的人端着刺刀胳膊腿乱捅,吓得纷纷向己方大队就跑。
不过即使这样,还是有许多乱兵宁可被人在胳膊腿上扎上一刀也舍不得把刚刚抢得的财物扔下。有的扛着成匹的绸缎,有的夹着抢来的皮袍,甚至还有人穿着抢来的簇新的马褂、手里提着腊肉火腿的,乱哄哄跑到染厂大门外的大队乱兵群里。清除了这些乱兵,街口的两个连,也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排成严整的队列在染厂两侧的街道上严阵以待。
盛军马队统领吕本元,本是一怒之下才带着队伍追来,在来的路上,被奔驰的马背一颠,再加上冷风裹着雪粒一吹,头脑清醒了不少,倒是有些后悔起来。
纵兵闹事,这可不是小事情,搞不好这头上的顶戴都有可能保不住。可看着身边那名红着眼睛、头上裹着的白布还在渗血的哨官,还有周遭群情激奋纵马狂奔的部下,吕本元又不好回头,只得在心里暗暗懊悔。
及至进了东街,见到有人下马开始抢劫店铺,吕本元更是懊丧,本想喝止,看看那些跟在身遭的部下跃跃欲试**辣的眼神,却知已经无法约束。转念一想,事已至此,也只好先和盐团做过一场,打得越是热闹越好,这样也好把纵兵劫掠这个罪名遮掩住。就是李鸿章追究起来,还有卫汝贵在头上顶着,李鸿章也不能把罪责都安在盛军头上,大不了各打五十大板。搞好了,不仅因为李鸿章私底下庇护,这些抢得大把好处的马队官兵也免不得孝敬自己。如此一来,即得了好处,又在盛军里树起威望,说不准自己日后还兴许抢了卫汝贵这个不通世事,得罪了许多人的盛军总统的位置呢,这又何乐而不为呢。
让吕本元心中有些不托底的是,他很害怕这个盐团头秦川并不和他动手,只是一味好言道歉,在赔些白花花的银子,那可就有些不美了。
正是抱了这个心思,盛军大股人马奔到染厂门外,一句场面话都不交代就开始大肆砸抢,吕本元也不制止,只是骑在马上冷眼旁观,及至见了自己的部下狼狈不堪地从震旦银行和销售部、办公楼里连滚带爬地退出来,还有染厂里面端着上了刺刀冲出来的大队盐团兵丁没头没脑地一阵乱扎,冲在前面的部下差不多人人挂彩,不由心中惊惧,他可没想到盐团的人竟然如此凶狠,竟然毫不把盛军这块响当当的牌子放在眼里。
吕本元再看四面端着都上了刺刀列队围过来的盐团士兵,心里更是惊讶。
这些盐团的人各个都是二十来岁体格健壮的年轻人不说,还一水的都是身高一米八以上,明显就比自己那些狼狈不堪的部下高出半头,不要说对方队列严整,只有马刀的部下想打都无处下口,就是单凭对方这些高大健壮的兵丁,单打独斗自己的人都一定不是对手,不由心里更加慌乱起来。
吕本元心里暗暗祷告,这些无法无天的盐丁们,可不是连老子都敢动吧!
及至见到那些红着眼睛的盐团兵丁被周大经喊住,吕本元一颗悬起来的心这才放下,再看被刺刀逼迫聚拢在自己周围的这些部下看着他惊慌恐惧的眼神,吕本元也只好硬着头皮喊了起来。。。。。。(未完待续。)